当下武庚反而有了笑意,冷淡的声线难得轻缓,“顺,你我也是被彪挑拨,回去我定要派人斥他;邑,这等小事还烦你赶来,我领你这份人情……”
鄂顺与周伯邑二脸疑惑。
尤其周伯邑,疑心妲己给武庚灌了新的迷魂汤:
王子与鄂侯公子在宗庙大打出手,这能是小事?!方才若非他拦着,只怕彪要被揍出黄子来!
武庚却步履轻快,向外走时,还闲聊起天子即将春猎一事;
鄂顺一面应承,一面又疑惑回望
——妲己,你究竟说了什么?
直到众人离去,狐狸这才在识海中一个三百六十度胡旋、口中叼着一枝玫瑰花滑跪出来,它前爪高举,拿腔捏调地鸡血大叫:“而你,我的妲妲臭宝,获得了三十个时辰!”
呷酸后又和好的情感剧烈,有时倒还更胜春宵一梦!
~
青女姚已在外面窥视了许久。
一直看到王子等人离去,她才敢回来,又在门外探头探脑。
屋舍内,妲己面容冷静,坐在几案前,沉思望着面前盘中的五块饴糖。
先前含泪愠怒的人,仿佛不是她。
青女姚知她定是又在思忖谋划,大气不敢出,只为她倒了杯水,复又悄悄溜了出去。
而在妲己眼中,此时的五块糖,正似当下的五人——
她伸出手来,手掌无情碾过时,代表武庚、鄂顺、崇应彪、周伯邑的四块,已爬过裂痕……
她白皙的手指拈起第五块——恶来。
今日武庚贡献三十个时辰,鄂顺贡献十五个时辰,而恶来呢……
至此刻尚无。
若不出意外,之后也该是无。
果如狐狸所说,此人心性坚韧更胜旁人,竟还真叫他成功了……
她圆滚滚的狐眼不悦地微眯,将这块糖送入口中。
糖在柔软的舌与坚硬的齿之间滚动,香气与甜味同时绽开。
“咯吱……咯吱……”
她将其一点点咬碎,唇边逐渐浮上笑意。
也罢,且叫大亚以为自己真能够扼制,再得意几天……
~
是夜,武庚一身黑气,从商圻族中归至宫舍。
圻固然是个浑人不假,被斩首也是罪有应得,但其父母仍是长辈,王父命他好好安抚,他不得不从。
谁知他正艰难抚慰,却反而被彪这憨鹧诓走,再归去时,未免显得诚意全无,惹得圻的父母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武庚相信,若非有先祖的「支持」在,圻的父母早要哭天抢地,挨个向亲族哭诉求援。
甚烦……
头疼……
偏族中这般荒唐的子女又不在少数,日后少不得还要有类似之事。
他疲惫躺上牀,孤影投石壁,冷月洒凉阶,许久难眠。
脑中烦扰的诸事退去,妲己嗔怨的面容倒是浮上心头……
想到自己总算将她哄得神色缓转,看自己的眼神也仿佛颇有柔情,武庚唇边终于泛起笑意,心底诡异地满足。
迷蒙之时,忽听得外有歌声,是一男子隐隐歌曰:
“天若无极,地若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