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挑眉:“你竟也知晓这是何物?”
“臭宝,你且想来,我肉身已死,如何还能在你脑中说话?不过也是靠仙人遗留的天网将自己保留。毛姑身上也有一个类似的我,只不过——”
狐狸摇头晃脑,很是看不起同类,“那物全然不似我博闻广识,只能变些好看衣衫,召唤出来的往生者也只是精神残留,打不能打,用不能用,问些过往事情,残留还不见得能记全。简而言之,只是个唬人的幻觉,逗逗憨鹧倒很有趣。”
妲己闻言,险些要被它逗笑。
狐狸最近很爱争宠,巴巴问:“可要我去咬死那无用之物?”
她笑而摇头,兴味盎然:“不必,寿命更为要紧,我正看得有趣。”
另一厢,毛姑身边已万花浮现,仿若春来,可她旋身一拂袖,尽归于无。
光怪陆离,变幻莫测,席中无比寂静。
武庚眯着眼,面容读不出情绪。
气氛诡异里,毛姑心中渐渐生慌,这与她想象之中被叩拜、被逢迎的场景全然不同……
怎、怎如此尴尬……
幸而盂方伯雨见势不好,忙膝行上来:“王子,不、不止如此,她还可唤先祖鬼神!女仙,快……快召唤先祖来为你证明。”
那急切模样,很似后世人催促子女再为客人变个戏法。
毛姑冷笑一声,一个旋身,反而向着自己的席位走去,敛袖威严而坐:“我的仙力,可不是给凡人取乐之用。”
“嗤——”妲己一个没忍住,轻笑出来。
毛姑顿时面上一凛,目光如炬射去:“大胆!你是何人,敢嗤笑于本仙?!”
妲己本指望她能变出更多花样来看,谁知不但到此就无了,还要被迫看她做作拿乔,顿觉无聊,款款起身道:“诸位,我已饱腹,先去车边等候。”
“你为何不回我问话!你立住!”毛姑大喝一声。
而妲己脚下并未稍坐停留,带着青女姚款款走远——
八世为后,她实则连帝辛的话也懒得听从,更何况这不知何处来的怪人?
毛姑那模样,似已气疯。
崇应彪岂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嘴贱:“咦?这倒奇了,这位金蝉仙人,你与我们大邑仙人似乎并不相识。怕不是别国游仙,来大邑抢供奉?”
只差说是个乞丐仙。
毛姑本欲斥他,却忽地一愣,目光折回在青女姚的背影上。
武庚这厢也已烦了,见妲己离去,随之起身,语气冷淡:“雨,你今日辛苦,我要先送仙君归寨,不必挽留了。”
说完,竟也大步离去。
王子一走,众人更无甚兴致留下,连客套话也无一句,纷纷跟去。
一场盛大宴席,结束得无比潦草仓促。
“唉呀,唉呀……”盂方伯雨一个也苦留不住,眼见人去舍空,不免一额是汗,急切对毛姑抱怨:“毛……仙人,你、你为何如此?那可是王子,是未来共主!”
毛姑并不在意,只迷恋而爱惜地欣赏着自己的华服:“王子又如何?天子又如何?皆是肉ti凡胎而已,我谁也不放眼中。”
“可、可你不是想去大邑商?”盂方伯雨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你会在那做神女,从此将大邑收归盂方,你的兄姊都可封侯……”
“哼——”毛姑就知道他心里只有盂方的飞黄腾达,讥讽又怜悯地看他一眼,“无志气的蠢物,我岂止要将大邑收于盂方?我还要天下尽归我所有,天下尽为我所用!我要看你们这些贱民凡人匍匐在我脚下,永远也摸不到我的衣摆。王子算什么狗屁共主,我才是未来共主!你放心,我不但去得大邑,我还要他们跪下求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