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机场的广播开始催促即将飞往法国巴黎的乘客快点去登机口检票。
波鲁纳雷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大叫一声“花京院!”然后扑了过去抱住他,使劲拍了拍他的背:“我不会忘记你的,花京院,一定要再见啊!”
然后他又转向乔瑟夫:“老头子要活久点啊,我们一定要再见!”
“小气鬼外孙也是。”他又抱了抱承太郎。出乎意料的是,承太郎竟然也掉了几滴眼泪,回抱住波鲁纳雷夫:“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再见了。”
然后波鲁纳雷夫又使劲握了握阿布德尔的手:“阿布德尔,你也是!你真的很爱多管闲事啊,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种性格!一定要再见面!”
见波鲁纳雷夫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递给他几张纸,然后说:“我也很开心能够和大家相遇,我不后悔参与这次旅途……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们!”
“一路平安啊!各位!”
我头也不回地和波鲁纳雷夫登上了飞机,我看着手里这张在埃及沙漠的合照,静静把它平整地放进了我的包里。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很开心能够和他们相遇。
但是我必须要回到我本来的时空。我在那个时空也有家人,也有朋友,他们在等我。
在波鲁纳雷夫家里度过了一个月,我依然没有等到那个时刻,那个霍洛死亡的时刻。无论是我漫无目的地在马路散步,还是去尝试些极限运动,又或者单枪匹马去制裁罪犯……无论是我做了多少有死亡风险的事,没有一个让我迎来死亡。
波鲁纳雷夫都忍不住提醒我,要稍微爱惜点自己,不要因为是替身使者就有恃无恐。
仿佛上帝不想让我死一样……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正当我思考着这点时,约旦河突然出现了,它呢喃着:“去推开那个房间看看呢?”
它手指向的是波鲁纳雷夫家里的地下室,波鲁纳雷夫和他妹妹几乎从不使用那间地下室,里面也并没有什么东西。
但我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在那间昏暗的房间里,我看到了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一把手枪。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霍洛死于自杀,一场早有预谋的自杀,命中注定的自杀。
我看着那把手枪,呢喃着:“所以,我必须要杀死自己?只有我才可以杀死我自己?”
“是。”约旦河没有含糊,肯定了我的说法。
“但你也可以选择不开枪。”约旦河突然说,“我可以帮你伪造出一句尸体,在波鲁那雷夫眼里你依然是自杀而亡。你可以偷偷离开,然后去过一段你想要的,没有任何替身使者战斗的人生。只是在这段人生结束后,你依然要回到蕾娜塔的身子里。你依然要用这把手枪……”
“你别说了。你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告诉我,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无论我怎么逃避,最后我还是要面对这把手枪,用这把手枪杀死自己。你只是为了让我更加绝望而已。我知道了,但你不会如愿的。”
“……让你绝望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
我没有理约旦河,拿起那把枪,对准自己的脑门心:“我会开枪的,我可以且必须要做到。”
定睛一看,我才发现这把枪和第一次我使用逆转沙漏时的那把枪几乎是一模一样……
难道这也是命运吗?
“你的手在颤抖,抖得很厉害,需要我帮你开枪吗?”约旦河突然说,“我会瞄准好,尽量减少你的痛苦时间。”
“不。我不需要。”我用力握住那把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没事的,蕾娜塔。你快要回去了。你可以回去了。
死亡不会成为你的终结,这是好事。
可是当我的手握着冰凉的枪时,当我的手指放在扳机上时,我控制不住去想:
善良的格蕾丝会因她的善心而选择自我了结吸血鬼的一生,拥有必胜决心和正义信念的妮可终将败于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迷茫的霍洛终将在一场旅途后选择以死亡为结局……这一切的故事早在最开始就被写好了。
那么我呢,作为她们的融合体的我又将以什么样的姿态迎来最终,命运又为我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
冥冥中,我似乎看到了已经死去的迪奥的头悬浮在空中凝视着我,轻声在我耳边呢喃着:“这便是不可超越的命运。”
……
什么不可超越?!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战胜的。哪怕是要我杀死我自己,我也可以做到!
我扣下了扳机。没有一丝犹豫。
“砰!”
子弹在我的大脑回旋,但我没有任何痛感,我只是睁大眼,让自己记住这一次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