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秋面无表情地吐字:“我母亲长眠过的地方,你也配?”
池志安没辙了尽力了,痛苦地看向池绿。
他恨自己老了,不能保护家人,又恨自己没有早点死掉,这样或许就不会成为利器。
他气息孱弱,一字一句却很清晰:“小月亮,爷爷对不住你,爷爷希望你一辈子幸福顺遂,爷爷会变成星星守护你的,别哭……”
像是交代完所有后事,他叹息地无力地阖目休息。
池绿很难受,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之后池志安睡得越来越多,总是说自己很热,不爱盖被子,摸他手却感觉冰凉凉。
她晚上走出医院,看见一辆熟悉的宾利——是沈敬驰的车。
第二天清晨医院便传来爷爷离世的消息。
爷爷最终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在三月初枝桠抽出嫩绿的前一个晚上走了。
池绿又一次见到池盛泽哭,自从妈妈去世后爸爸便很经常哭,大多数时候是喝醉酒在客厅无声地流泪,很少这样扶着墙壁泣不成声。
她怀疑是因为沈敬驰来看过爷爷,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爷爷当晚就安心走了。
她没法也无力去追究。
落叶归根,池盛泽和池绿商量后决定把爷爷的骨灰带回浮邻。
池绿跟学校请了1天假,又在浮邻待了一个周末,晚上回到星月湾,从楼下往上看,书房的灯亮着。
池绿洗了个澡出来,小叔还没回房。
又想起刚才梅姨说小叔把自己关在书房两天了,便主动推开了那扇门。
沈序秋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眉宇拢着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
他似乎听见了声音,掀起眼皮,乌眸冰凉凉湿漉漉像在寒冬浸了一夜的露水,见到是她后才严寒消散逐渐回温。
开口的嗓很淡:“回来了。”
“过来。”
他已经把椅子面朝她,她听话地过去坐他腿上。
这个拥抱的姿势他们之间做了无数遍,确认关系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坐在他腿上喝中药。
当时她觉得他的腿很硌人,气息很吓人。
没想到如今这具滚烫的胸膛会成为她暂时栖息的地方。
小叔曾经多么不可一世啊,强硬让她喝药让她撒娇,如今同样的姿势,他整个人好像窗外零落的树枝,不再命令她做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用唇部似有似无舔。弄她的后颈。
“小叔,谢谢你。”
池志安最终还是睡在了一个不错的墓地,不用待在那座山里。
“梅姨说你把自己关书房两天了,这是为什么啊?”
沈序秋黑眸泛了丝黯淡,夜风从露台吹进来,他的桑跟风一样轻:“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池绿一顿,疲惫地试探性地问了句:“我可以不回来吗?”
身后的男人停止了舔。弄的动静。
他盯着她羊脂玉般的后颈,半晌,平静的嗓钻入她耳朵:“池绿,我们去领证吧。”
他去年就想这样做了。
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在法定结婚年龄到来的那天,他就很想这样做,他努力克制住了。
一是不想吓到她,二是想给她一个隆重的求婚。
但她居然有不想回来的心态,他的想法几乎是在刹那间又改变了。
早晚都要结,有了结婚证更名正言顺更有安全感。
先领证再举行婚礼。
沈序秋眯了眯眼,下巴粘腻地搁在她略微僵硬的肩窝,字字分明的语调有渴求有期待:“我们结婚,你给我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