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为什么叹气?”池蓝察觉到了姐姐的细微不开心,把糖葫芦给姐姐:“喏,吃点好吃的,开心一下。”
“姐姐没有不开心。”池绿摸摸妹妹的脑袋,接过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口腔里顿时都是酸酸甜甜的气味,将她原先那点干涩掩盖住。
推开康复训练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橘子清香,案面上摆放着一堆剥开了皮的橘子,皮和橘子堆积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恶意浪费食物。
平时这个点,爷爷都在康复训练,今天怎么没人。她疑惑地回到病房,爷爷的病床也空了。
一缕担忧猛地窜上心头,池绿着急地来到护士台,查问情况。
“701号病床?”护士从电脑里抬起头:“刚刚不是转院了吗?还是坐私人飞机转院的呢。”
池绿一惊:“转去哪里?”
“花城呀。你不是家属吗?你不知道吗?”
池绿彻底懵了。
花城除了沈序秋,谁还能有这动机和能力。
再次见识到了他的只手通天,医院都能说转移就转移,甚至不需要通过她们家属的知情和同意。
她慌张地拿出手机,拨打爸爸的电话。
“喂,爸,爷爷被小叔转去花城了。”
池盛泽咳了声,语气有点奇怪,声音闷闷的,似乎被压迫:“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池绿脑子没反应过来:“是你签的字吗?”
“你小叔就在家里。”
池绿愣在原地,爸爸说的这7个字像一座冰山砸在她心里,又冷又重——小叔直接去家里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要回家吗?还是不回?
总要面对的。
他去家里,就是为了她。
还以为他真的放过她了,没想到他静了那么多天,直接给她来一炮炸弹。她深吸一口气,出了医院拦辆车回家。
小朋友抬头望着姐姐,姐姐仿佛被定住了,她晃了晃姐姐冰冰凉凉的手,“姐姐。”
“姐姐,你捏疼我了。”
池绿恍然自己过于紧张,捏疼妹妹的小手了,白着脸蛋及时松开。
医院离家里不远,20分钟路程就到了,车里明明很闷热,她却浑身冒冷汗,望着那栋熟悉的房子,第一次产生未知的怕意,因为知道里面有人在等着她。
客厅里,爸爸一人坐在沙发喝酒,见了她把酒杯放下,勉强地笑了笑,起身牵过小女儿的手:“蓝蓝过来,来厨房帮爸爸洗青菜。”
转而对池绿说:“他在你房间,你好好跟他谈谈。”
池绿咬唇,感觉很羞耻。她从爸爸的眼神里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推开那间熟悉的房门,正值黄昏,落日余晖从敞开的窗户洒进来,给窗边的郁金香镀上一层金黄,地板折射出咸蛋黄的颜色,明朗温馨的环境里,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真正见到沈序秋的这一刻,池绿心脏紧缩着。
她扯动唇瓣:“小叔。”
沈序秋正在认真地看桌面的相册,听见声音回头,夕阳在他身后,梦幻刺眼,他整个人被拢在淡淡的光晕里,看上去温柔和煦。
空气里炸开橘子清香,是他手里剥开了个橘子,正慢条斯理地撕掉橘子上的白色脉络,修长均匀的手指仿佛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那橘子是池绿前两天买的,看他撕掉那脉络,池绿感觉她身上的皮也被拔了下来。
“回来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跟老朋友叙旧的口吻。
池绿咽了咽喉咙,呼吸开始不顺畅。
沈序秋仿佛没看见她的不自然,眼皮轻颤,淡声说:“过来。”
她不得不朝着他走去,在他面前杵着。他宽肩窄腰,虽然被夕阳照着,但整个人犹如凛冬,感觉不到温度。
他薄唇吐出两个字:“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