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的来源此刻变成她唯一的倚靠。柳燃又累又困,抱着尾巴,不知不觉靠着门睡着了。
明斯予晚上才回来。
整个房子的灯亮起,高跟鞋哒哒响了两声,像是踩着柳燃的尾巴,柳燃一下子惊醒,睡意全无,周身发冷。
她的“主人”回来了。
她听到齐蓁跑到门口迎接,明斯予问柳燃在哪儿。
脚步旋即向楼上逼近,柳燃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先是脚步,接着是暴雪后的香水味,做好了十足的铺垫,明斯予的身影才悠悠然出现在二楼楼梯口。
她光着脚。过了一整个白天,明斯予的头发依旧是一丝不乱,稳稳的在脑后盘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一部分雪白的皮肤,一枚小小的痣趴覆在锁骨上,在衬衫领口后半遮半掩。
明斯予走路时后背是笔直的,下巴微抬,眼神向下,看什么都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她径直走到柳燃身前,柳燃坐在地上,被迫仰头看她。
静静对视了几秒,柳燃顿然醒悟——就因为明斯予站着她就得仰头进行这场完全不平等的对视吗?谁规定她就要看明斯予了?
她偏不看。
随即低下头。
刚低下头,柳燃又想到另一层:明斯予会不会觉得她是心虚不敢和她对视?觉得她怕她?
她才不怕。于是又坚定的抬起头,寸步不让的望进明斯予的眼。
望不进去的。被眼镜挡住了。
明斯予看她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的,两只银灰色的毛茸茸耳朵小毛球一样跳上跳下,耳道透着淡淡的粉,一簇浅色绒毛从耳道可爱的往外扎着。
手心仿佛有一阵微弱的电流窜过。
明斯予明白自己发病了。五年前,她发现自己手心经常发痒刺痛,只有摸到毛绒玩具或者小狗小猫才能缓解。医生诊断她患有毛绒饥渴症,一种精神心理疾病。
无法根治,只能发病时尽快摸到毛茸茸。
明斯予对狗毛猫毛过敏,没有生命体温的毛绒玩具又效果不佳。勉强过了几年,前不久,在好朋友的聚会上遇到一只融合豹猫基因的女孩,她摸了对方的尾巴,效果不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毛毛长在人身上的原因,没有过敏。
在好朋友的推荐下,明斯予决定去买一个。
柳燃恰好很对她的胃口,可以充当她的药。
掌心又痒又麻。那种不适感很快蔓延至手腕,小臂,肩膀,乃至全身,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好像在同一时间学会了叫嚣,奇异的焦躁感从皮肤表层渗透出来,难以名状的空虚瞬间席卷了她的身体。
她需要触碰,抚摸,揉捏,带着体温的,细密的,柔软的,蓬松的,一切。
极其迫切。
瞳孔放大,指尖无意识的模仿抚摸的动作,掌心的麻痒被轻微的刺痛取代。
明斯予不自觉的加重呼吸,无意识做出吞咽口水的动作。
她伸手,蜷着指尖,被引诱着去触碰柳燃的发顶。
即将触到狼耳的瞬间,那绒密厚实的耳朵往后一并,躲开了明斯予的指尖。
柳燃用手捂住耳朵,条件反射要站起来,却因为在地上跪坐了太久,腿麻了,刚起到一半,就趔趄着蹲了回去。
明斯予屈膝,单腿蹲下,视线和她保持同一水平。
下一瞬,柳燃感觉脖子一紧。
明斯予手指钩住了她的项圈,狠狠往外一带。柳燃失去重心,从蹲变成跪,膝盖重重压住明斯予的脚背。
这一下撞的可不轻。柳燃在融合冰原狼基因后痛觉神经有所退化,更能忍痛,饶是如此,膝盖还是被硌的发疼。
她都觉得疼,更不用说明斯予了。
脖子当即被掐住,后脑撞上门板,呼吸被遏制,身体向后仰着,又让门框抵住。裙摆掀开,一阵凉意卷过,柳燃顿时僵直了身体。
明斯予薄唇轻启,口中阴沉沉的嚼出她的名字:“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