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家公子抬眼朝他看来时,眼底仿佛藏着浓浓的失望,好像他不会编鸟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不是!他是幕僚呀,幕僚什么时候连编鸟儿都得会?
怀景之莫名其妙,很想和他家公子好生说道说道,一个合格的幕僚应该做的是什么。
“算了。”谢应忱翻开了其中一本,头也不抬道,“让人去准备一些柳条来。”
未出口的话憋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句……
“是。”
他得去问问,谁会编鸟儿。
谢应忱继续低头翻着文书,一回府又匆匆去了书房,百忙之中,还不忘叮嘱他去找柳条。
柳条倒也不难找,不到一个时辰,下人就找来了一大堆,直接送到了书房。
这些柳条翠生生,韧劲极佳。
谢应忱把文书推到了一边,挑了两根模样最好的。
他刚刚在席间亲眼看着顾以灿编,没上手前觉得应该不难,可上手以后,柳条在手上完全不听使唤,折来折去,别说是鸟儿了,连个最简单的蚂蚱都折不出来。
“不应该啊。”
谢应忱微微蹙眉,他打小有好几个太傅教学念书,又有先帝手把手的带着,他学什么都快,几乎一眼就懂,过目不忘。
怎么连只蚂蚱都编不出来呢?
咦?
柳条在反复翻折下,终于出现了折痕和柳丝,用不成了。
谢应忱放下,又重新挑了两根,这一回,勉强编成了身体的轮廓,但有些松松垮垮,他的手一用力,“咔喳”,柳叶断了。
继续。
怀景之挑亮了油灯,又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提议道:“公子,要不属下让人去逮只活的回来?”
十月天冷,蚂蚱不太好逮,但也不是逮不到,一晚上的工夫也差不多了。
谢应忱放下了手中柳条,默默抬头看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看得他心里发毛。
谢应忱:“难怪你娶不上媳妇。”
怀景之:!
公子,你说这话,可是有点扎心了啊。
又试了几遍,依然只能勉强编成身体,书案上堆着的柳条已经少了一大半。
咚咚咚。
黑夜中敲响了三更的铜锣声。
“公子,您该睡了。”怀景之笃定道,“您再不睡下,属下明天就要去镇北王府告状了,要是让顾大姑娘知道……”
谢应忱默默地放下了柳条。
刚要去休息,庭院里响起了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公子,是秦沉。”
毛毛躁躁的声响他一听就是秦沉。
也确实是秦沉,秦沉刚从青州回来,这个时辰城门已关,但谢应忱在他临行前给过他一块令牌,他再晚回京也能进城。
他本来以为谢应忱睡下了,也就过来书房看一眼,没想到灯竟然还亮着。
“公子。”
他叩了两下门,随着一声“进来”,推门而入。
“公子,您竟然还在。”
“今儿怎么这么晚都不睡,顾大姑娘要是知道您就完了。”
谢应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