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从后背蹿起,蔓延到五脏六腑。
箭矢!
箭矢没了。
眼目所及,只剩下烧得焦黑的辎重车,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完了!
庞义瘫软在地上,他的前程也完了。
“啊啊啊啊!”
他双手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发泄着:“顾以灿这卑鄙小人,有种别躲起来,惯会使些偷蒙拐骗的手段。去死去死!”
把总面如纸色,因为迷香的缘故神情萎靡。
从一开始的撤退就错了,也不对,如果没有撤退,他们也会败,是烟……
他迟疑地反应过来:“是烟有问题的。”
撤退是对的,当时只要他们能跑得再远些,等调来上直卫和禁军说不定能保住箭矢。
但现在说这些话也没用了。
“校尉,校尉。”
“啊啊啊啊,顾以灿这小人……”
“校尉!”
他加重了声音:“我们得快些回禀提督才行,要是找不回箭矢,我们死定了。”
“死”这个字让庞义打了一个激灵,他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道:“是,是,我得快些去禀报!”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包括这一地的士兵。他撑着酸软的四肢爬上马,朝五军营的方向狂奔。
龚提督在等这批箭,现在他一定在五军营!
于是,龚海刚醒,就被这么一道晴空霹雳当头劈下,震得他四肢麻木。
他当下召见庞义,在问明缘由后,他毫不犹豫地肯定,他被顾以灿耍了。
从始至终,顾以灿的目的都不是粮草,而是这一批的箭矢。
整整一千万支的箭矢!
声东击西,以退为进,他把自己玩弄在了股掌上。
龚海最后又问了一遍:“你确定看到的是顾以灿?”
“是,是。”
“你跟我一同进宫。”
“进宫?”庞义吓得一哆嗦。
龚海也不需要他答应与否,先一步出了营帐,对闻讯而来的副将道:“伏击取消。”
既然已经曝露是陷阱,顾以灿又岂会自投罗网,只会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让三皇子殿下留在营中,刘光明,你帮衬一下,带他四下看看,把一会儿清点粮草的差事交给他。”
他语速极快地交代完,扬鞭策马而去,带起了飞扬的尘土,刘副将想要叫住也已经来不及了。
龚海满腔怒火在胸口灼灼燃烧,冲击着他仅存的理智。
顾以灿的胃口还真大!一口全吞了,也不怕吃不下噎死。
从西山到京城,城门已经打开,龚海带着庞义直奔皇宫。
早朝还未散,龚海先去了御书房候见,然而,他一踏进朱漆门,一眼就见到了坐在银杏树下的顾以灿。
龚海:“……”
顾以灿把胳膊靠在膝上,托着下巴,懒散而又挑衅地说道:“龚大人,你一大早过来,是丢了什么吗?”
顾以灿嘴角弯起,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着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