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淼乐了一下,乐完她还咂摸咂摸,问秦滟:“你知道我刚为什么能乐出来吗?”
秦滟所有社交平台的动态都是和工作有关,平常、低调、稀少,一看就是秘书或者什么助理之类的在负责。
就连这两天自己的名字在热搜频出的情况下,她依然那么安静。网络上最新有关动态是几个时尚、金融有关博主爆料风露一个月前用现金结算的股权互换来秘密收购一豪华连锁酒店品牌股份,参考图是风露的高管和该酒店家族成员谈笑风生。
夏明棠当然有在关注,葛莉也每天都会给她转发行程,偶尔聊聊天。那张照片她知道秦滟也在,举起的红酒杯倒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夏明棠用曾经向自家站姐学习到的图像增强技术将它放大、变清晰,看到了秦滟敞着西装,长卷发的乌黑一直延伸到她露出的锁骨上。
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这件事,对着那个尽力了许久依然模糊的图影看了半天,活动有点发僵的颈椎的时候突兀地想,她和自己的那些痴狂粉丝有什么区别。
只看影像的时候,彼此都是美好的,因为眼里只有女娲的造物、鲜活的人体美学。
粉丝会觉得影像背后的人也是和自己脑补的一样高贵、美好、脆弱。得知真相的她不会,她只有逃避。
越不联系,越不敢联系。
到今天已经一周多了,夏明棠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在赌最后退让的那一口气,还是秦滟真的忙得不可开交。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前者,秦滟是理所当然的后者。
秦滟怎么可能会赌气?
她那么理智,是会在吵架过后理所当然地上门让自己和她回家的那种人,也是会写一份文档列出一二三分析这场争吵前因后果主要矛盾次要矛盾的人。而现在是年末,风露又有什么这收购那计划的,她当然会很忙。
夏明棠一直就这样想,她只敢这么想。
夏明棠脑海反复在想谭俊明说的那一句话,又开始猜她们是不是有过背着自己的联系——很有可能,到年末了应该联系更多才对。
秦滟不会对外人说什么,那就是谭俊明看出什么了?她会让别人看出什么吗?那么这就是她想让谭俊明看出来的?
或者说……想让自己知道的?
夏明棠忽然反应过来在干什么,被自己的费尽心思逗笑,笑完她已经没法从回忆的一幕幕里跳开了。
她甚至有一瞬间不可抑制地恼怒,愤恨谭俊明为什么强迫让自己想起她这一周一直逃避的这些。
秦滟好像就在她耳边说话,过去的声音就像洪水自时间倒灌,于脑海中炸响。
“要是不顺就告诉葛莉,阿棠。”
“临走前挂着脸又不肯接电话的不是你吗?”
文档内容没过脑子,她划来划去看了几遍才发现发来的是模板。
她说什么,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甚至有点害怕要说点什么。
夏明棠奇异地沉默着,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说不清到底是长是短的沉默时间,秦滟又问:“是最近票房舆论的事儿吗?”
夏明棠抿抿唇,听见自己传到声筒的呼吸声。
“如果你在意这个的话,我之后盯着处理一下,不会有影响的,不太在意的话就放一放,让工作室谭经纪处理就行。”秦滟说,“最近我这边事儿比较多,两可之间的事儿就先没夏及到。”
夏明棠抓着手机,目光落在面前电视幕墙上。
还是重复之前的问题,她换了一个说辞:“这么忙吗?”
停顿了一会儿,秦滟语气未变。她的语调还是不辨喜怒的、有些轻飘飘,就像她惯常的那样:“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呢?”
夏明棠笑了一下,她都有点惊讶自己此时还荒谬地感觉出一点好笑。她说:“你都不肯哄骗一下我吗?”
“上次你问我为什么要说破,我忘了回答。”秦滟说,“我没法对房间里的大象视而不见。”
夏明棠问:“所以‘大象’是什么?”
秦滟沉默不过一瞬:“是……”
“算了。”
“什么?”如今亲耳听夏明棠给了解释,她反而不想相信,可从旁佐证都告诉她事实就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闹得这么大?这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
“我说算了。”夏明棠重复她方才匆忙突兀的打断,“当我没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