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变成他拿后背整个儿护住了她。
好在不过是有惊无险,现在水哗哗往下流,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
“没事了,没事了。”
但陈轩北顾不得去关水龙头,只是一个劲地轻拍她的背。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陈轩北没有直接将她松开,而是搂着她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带她往里走了两步,伸手将水龙头关住。
“楼上的水龙头有一阵没怎么有人用,可能有点锈住。”他说,“刚才忘了提醒你一句,对不起。”
可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呢,又不是他的错。
叶青溪低头,感觉一道水痕从眼角滑落,才意识到自己不争气地哭了。于是连忙拿袖子用力擦去,从他怀中讪讪出来。
“没事,没事。是我大惊小怪。”
她有点慌张,不断地揉着眼睛,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奇怪的是,眼泪却像不听使唤似的,不停地往外溢出,于是她将头越埋越低,同时开始往洗手间外面撤。
“我……我可能感冒了,鼻塞,眼也酸,我回屋里擦一下。”
身后的人蓦然攀住她肩膀。
将她不容置喙地捞回来,按在自己怀中。
“回去干什么,”他的声音自胸腔处传来,带着微微震动,“擦在这里好了,没关系,我就装作不知道。”
他的怀抱,温度要比别处高一点。
将她轻轻包裹住,像一个大号的茧裹住他的蛹。
心脏有力又强劲地跳动着,在提醒她另一个生命的蓬勃存在。
【每天早晨醒来,她都怀着一项强烈的心愿:要做正当的事,要做一个正直而有意义的人,要快乐。
每一天,随着时光向前推进,她的心也从胸口沉落到胃部。
到了午后,她只觉得一切都不对劲,至少对她来说一切都不对劲,只想要单独一个人。
到了晚上,她的心愿实现了:她单独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单独面对没有目标的罪恶感,即使在寂寞中也孤独无依。
当她入睡时,她的心已经挂在了床尾,像一只饲养在家里的动物,完全不属于她自己。
我并不悲伤,她会一再地对自己重复,我并不悲伤。】[1]
那个时候,她忘了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反复咀嚼乔纳森书里的这只言片语。
是否她也曾期待过,有这么一只手,温柔又包容所有地轻抚过她的发顶,好让她可以对一切过往经历释怀?
为什么偏偏是他?
【作者有话说】
1、化自乔纳森萨福兰弗尔的《了了》
99☆、记不住
◎小北,和他女朋友。◎
这个小插曲的结果就是翌日醒来时,叶青溪很是尴尬。
但凡稍微想起前一天晚上,自己平白无故多愁善感,扑在陈轩北怀里哭成那个鬼样子,脚趾抠地,直想穿越回去把自己敲晕。
再仔细回想一下,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尴尬事都离不开这位仁兄,就有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摆烂感。算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反正她在这个人面前早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说是这么说,但早上再遇到陈轩北时,她居然手脚僵硬到连自然打个招呼都不会了。
也是奇怪。
先前两人就算亲密那种程度,再见面她都能做到无事发生,淡定得像个出轨的丈夫。但这回早上洗漱完毕,从转角处的走廊遇到陈轩北,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往后去躲。
“怎么了?”
陈轩北还随她往后看了一眼,他穿着件勃艮第酒红色T恤,版型很宽松。头上鬓角处还有些许细小的水珠,显然也是刚洗漱过。
“啊……没事,那不是想问问你,什么时间方便去看看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