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完面还不够,连汤都一气儿喝完了,这才抬头看他。直到那碗面冷掉,他也没动。
叶青溪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伸手过去叩一下桌面:“你到底什么毛病?就喜欢自虐么?”
“你是因为有了新欢,所以对我这个旧爱没兴趣了吗?”
“你又开始自我假设,给我提前下结论。”叶青溪双手抱胸,冷冷地说,“你觉得我一天天的,很闲吗?除了谈恋爱就是谈恋爱,不是围着男的打转就是男的围着我打转?”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轩南急道,“只是你一直不给我句准话,我心里空落落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我给你什么准话?你要我给你什么承诺?”
叶青溪起身,瞪他一眼,把自己的碗筷和他面前那碗已经放凉了的驮面条收回水池旁。
这才回来,一面擦桌子,一面没好气道:“陈轩南,你什么时候能够成熟一点?站在我的视角考虑一下问题?”
“我要工作,我得挣钱,得吃饭,我年纪不小了,我还没混出什么名堂来,我压力很大的。我不是生下来就像你一样有那么厚的家产要继承,那么开明的父母家人呵护着,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总有人替你兜底。”
陈轩南:“这些我都知道,可它们跟我说的这件事没关系……”
啪的一声,是叶青溪把抹布砸到桌子上。
她盯着他,唇线绷紧,眉心紧蹙。
“怎么没关系了?”
“你整天跑我这里卖惨,说实话,我都不明白你到底惨在哪里?”
“是,你酒精中毒了,你额头受伤了,那不都是你自找的!你自作自受!为什么总跑来找我要呵护,要照顾,要安慰?陈轩南,我欠你的吗?就因为我善良,我有道德,我就活该这样吗?”
她本没觉得有什么,但越说心底一直以来积压的怒火燃烧得越旺盛,连声音都比先前拔高了几度。
“所以为什么?陈轩南,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享受的那个,被爱的那个,只要你觉得不满意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毫无负担地向别人索取?你是不是习惯成自然了?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就觉得这才是对的?”
她气得来回踱步,脸颊也染上几分愠色的绯红。
陈轩南眨巴着眼睛,又惊又惧,张口结舌:“我……”
“你闭嘴!”
她大吼一声,单手叉腰,指着他。
陈轩南脊背一下子挺直了,根本不敢吭声。
“我告诉你,陈轩南,不管你以前认为这事儿有多么理所当然,这就是不对!我没有义务惯着你!更没有义务被你以爱之名绑架!”
“你跑我这来装可怜,哭,哭得我心烦!我已经很累了,为了生活,为了工作,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我用尽了全力!”
叶青溪说到此处,这些时日憋闷的无数委屈仿佛突然间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如洪水决堤般奔涌而出,分明仍在气焰嚣张地对他怒目而视,泪水却不听话地夺眶而出。
眼中红血丝交错,带着残红。
她恶狠狠地拿胳膊抹掉,一如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以后,躲在人后会干的事。
陈轩南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手足无措:“青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
“我不原谅你!”她大声说,“我不原谅任何让我为难的人和事!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原谅?凭什么世界总指望我是那个最有道德最有气量的人?”
陈轩南撞歪了椅子,朝她疾步冲来,慌里慌张地想去抱她,被她一把推开。
他更害怕,更用力去搂,却遭到她更激烈的抵挡与推拒。
当然,男女力量悬殊,最终还是陈轩南占据了上风。
她全身被他像八爪鱼似的捆住,根本动弹不得,他企图去亲吻她,却被她低头避开。
“陈轩南,”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喊出他的名字,“你算了吧,我们算了吧。我建议你,找个立志嫁个有钱人当贤妻良母的姑娘,她可以天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你嘘寒问暖,以满足你的需要为人生第一目标。你们可以过的很好。”
“虽然我很喜欢你,但对不起,我志不在此。而且改不了,我就这样,我就只能分给你这一点有限的感情。我说了,我们不那么匹配。”
他流着泪,拼命去捕捉她的嘴唇,试图把这些扎心的话堵在嘴里,反而激起她更大的反抗。
他们最终接了一个充满血腥暴力的吻,他咬伤了她,她也咬了回去,他却甘之如饴。
是他偏要勉强。
“青溪,是我错了,我们换种方式好不好?你给我一次机会,看看我的改变,我们再磨合一下好不好?”
他仍在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