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给你送的饭,味道怎么样?还合你胃口吗?”
同样一句话,问的人和听的人心思各异,解读出来的意思也南辕北辙。
叶青溪脸色不好:“你想表达什么?说话可以不用拐弯抹角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他边说边将衬衫扣子悉数解开,脱下天然纯麻的轻薄衣衫,露出里面的土色打底背心。大地色系似乎格外适合他,宽的肩,瘦的腰,颀长身材引得周围人侧目。
他将那件尚带着自己体温的衣服递给她:“外面凉,你披上,别生病。”
叶青溪没有接,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别叫他再送了,真的不合适。我感觉……有点像道德绑架,众目睽睽之下,接也不合适,不接也不合适。其实他送完当天,我就有跟他发消息说,但他根本不听。他好像总觉得,只要够努力,这件事就会有好结果。”
陈轩北反问:“所以你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叶青溪低头看自己鞋尖,沉默了一会儿。
“你看,我在工作上都这么努力了,有什么好结果吗?”
“可能还没到时候。”
“嗯,”她抬眸,与他对视,眼中是不同于先前的云淡风轻,“就像我跟他的感情,还没到时候。”
“说实话,可能拜你捣乱所赐,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好胜心作祟,我觉得我现在心思根本不在爱情这件事上。你说的对,谈恋爱对于现阶段什么都不是的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负担。”
这些日子来,很偶尔的闲暇时候,待她冷静下来,回头去复盘他们这段激情上头的关系,越来越觉得它更像是她头脑发昏时的出格一步。
一想到一旦恢复,随之而来的是耗费更多精力去应付这段关系,不断向对方妥协、照顾对方,竟会让她觉得有点累。
如果说陈轩南在她这里,吃够了爱情的苦,那她在陈轩南这里,则是吃够了人生参差的苦。
肩头突然一暖。
陈轩北那件带着松木清香的汉麻衬衫到底还是落在了她肩头。
叶青溪一怔,想要推拒,却感觉他的手结实又有力地隔着布料按在她肩头:“你工作正到关键时刻,早起晚睡很容易影响免疫力,但你还不能倒下。”
“还关键时刻,进展都停滞了,我做的东西都交出去了,可能下周就要主动请辞了。”
她轻嘲。
*
手术室的门豁然从里面打开,医生出来喊家属,很快便是陈轩南的转运床跟着被推出来,陈轩北与叶青溪相继跟上,一起跟着转运床,乘电梯往住院部去。
陈轩南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仍然睡着。
他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头发全都打缕了,面色白得像纸。眼缝周围细看全是水痕。
绕是前面叶青溪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此刻心也不由得被揪起,感觉完全不是滋味。
趁陈轩北去办入院手续,她独自坐在他病床边上,一只手握着他有些冰凉的手,另一只则拿着纸巾,时不时帮他擦擦脸上,想尽量让他得体一些。
他额头上布满细汗。
叶青溪仔细擦过,碰到左边那个几乎看不出的、有一点点泛白的细长疤痕时,不由想起先前两人那次因为他额头受伤而莫名其妙和好的契机。
那时候,他受伤了,第一反应就是给她打电话。
他像个乖乖的小朋友那样,任由她领着,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被照顾的待遇。
可怀念着怀念着,叶青溪却越来越觉得,今天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对劲。
虽然乍看上去非常夸张。
但一个清楚知道自己酒精过敏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小心”喝下那么多酒。总不至于是万崇掰开他的嘴硬灌的吧?
所以,难以置信,但未尝不可能是他为了恢复感情而搞出的又一伎俩。
利用她的心软,利用自己的惨状。
要是这样……就实在太过分了。
叶青溪心里有点发冷,慢慢将手从他手中挣脱,想拿出手机,催促陈轩北快些回来,自己好赶紧离开。
那双宽大又熟悉的手就在这时,突然反手抓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