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有点诧异,几乎是带着试探的疑问开口:“爵夫跟小少爷回家了,昨晚宴会结束后……”女官话戛然而止又想继续,她先是试探看了两眼小少爷的表情,没看见什么异样。
女官正踌蹴着要不要把话说出口,就听见从外传来的脚步声,从越发寂静的空间氛围,女官们很快就知道是谁来了,齐刷刷跪了一地:“殿下。”一群人结结实实磕一地。
人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人闻到就觉得难受,别人总是格外的害怕这位殿下周身的消肃,还有她那双总是不近人情的眼睛。
“嗯。”
她走得脚步很快,周身带动围廊的纱帘一股带着侵略性的气息悄无声息涌入黑色的床幔内,就在快靠近的距离,她的停了下来。
轻轻抬手:“都下去。”
很快整个内殿只剩两人,呼吸声在空气中格外清晰,隔着隐约透出光影的帷幔,萝切的双眸如同尖锐的刀刃,仿佛下一秒就能得将这一切平静划破。
“过来”萝切微微俯身。
她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这样的氛围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怎么办”小少爷抬头,欲言又止着吞下之后的话。
或许是因为周遭的沉寂,他开口的嗓音带着干哑,不免舔舐了唇角。
萝切食指将胸前的披风解开,血腥味在整个房间变得浓重起来,她随意丢到地上,带着血痕的礼服变得可怖。
萝切笑了。
“你抱抱我,我就满血复活了。”
她好似宴会中的一切像从未发生过,指腹还带着血腥就捏住了小少爷消瘦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干裂的唇涌入了泉水,轻描淡写的撬开融合,呼吸在空气中变得沉重。
辛迪瑞楠的脸颊从这场沉迷中清晰,男人的眼睛还带着水光,甚至有一丝迷离。
他仰着头,呼吸掠过萝切的脖颈。
缓缓喘息。
风吹起床边的纱幔,一缕带着一抹阳光照进。
两人就这样看着。
小少爷想:就算是现在被处死也不会觉得太难过了-
皇太女的寝殿里安静到可怖。
佣人们齐刷刷站到宫殿门口,鼻尖跟脚尖在竖着的地方成一条直线,城堡的暗夜一点点吞噬,城门口带来对这座建筑的主人最后的宣判。
“纺大人。”
为首的年老的女官在那张自然衰老的脸上添了几份从未有过的忧虑,她的视线从刚才就一直盯向那扇沉重大门,门后的未知是她的目的。
“请殿下来接手令吧。”
一张牛皮纸卷被蜡油封起来,羽毛的尾端轻轻上翘。
佣人们无声垫着脚敲开了那扇大门。
豪华的大门不会有艰涩的声响,只是在开启的瞬间风吹到大厅,手令上羽毛颤了颤。
先出现的是萝切,她的发尾有些湿润垂在胸前,整个人看上去是刚睡醒的摸样,眼皮懒懒搭着,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大人。”萝切的如往常般唤了一声。
女官掠过萝切想从她身后寻找什么人,不出乎意料的被一道身影挡住。
女官镇定自若打开手令:“殿下。”她提高音量。
“知而犯,殿下以亨利家族的名义宣布萝切亨利被剥夺姓氏,家族所提供一切此刻收回,限今日所有佣人,钱币于日落前回归内廷。”
女官颁布完手令,一向平静的佣人们脸上刷白。
剥夺姓氏跟罢黜无异,皇太女萝切亨利成了个弃子。
看来宴会上殿下跟眼前霍顿小少爷未婚先孕的事情是真的?皇太女真的要被贬黜了?陛下将筹码押到了洛小少爷未出世孩子的肚子?
“殿下。”
女官双手将手令递上,眼皮半垂着。
手上的手令被萝切接过,她咧嘴笑得越发放松,任由肩上的湿发顺风吹进衣襟,手腕露出的皮肤一眼就能看见那些成年旧伤,斑驳丑陋的痕迹不再被萝切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