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阿依娜委屈极了:“我不远万里来寻你,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李识衍退后一步,眼中又恢复了恭敬与柔和,仿佛方才一切都是错觉。
“公主说笑了,您是大元的贵客,微臣怎敢?”
他抬眼看了看,提醒道:“天色已晚,公主还是早些回吧。”
说罢,不等阿依娜开口,李识衍就绕开她径直回了保和殿。
殿内此时,烛火摇曳,
一名宫人悄无声息地跪伏在祁蘅身侧,低语了几句。
祁蘅原本慵懒支着下颌的手指忽然一顿,眼底渐渐浮起一丝玩味的亮色,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是吗?这么有意思啊?”
宫人低声请示:“陛下,可要继续动手除掉那位公主?”
祁蘅轻轻摇头,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笑意渐深:“不急,这样好的棋子自己送上门来,岂能浪费?”
他眯起眼,眼眸亮的出奇。
他倒想要看看,这场戏能唱出什么花样来。
李识衍悄无声息的回到殿内,正要落座,一抬头对上了祁蘅投来的目光。
那双眼尾微挑的凤眸里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浸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李识衍不动声色地回以一笑。
刚坐下,季远安就借着斟酒凑近,压低声音道:“方才你离席不在,你猜发生了什么?”
李识衍没耐心和他兜圈子,道:“你说不说?”
季远安砸吧砸吧嘴,说:“啧啧你这个不近人情的样子可和如今的桑余如出一辙。”
他嘟囔道:“和我想的不一样,陛下似乎对那位公主有几分兴趣,方才还下旨,让她暂居京城。对了,他嘱咐说,这帮人马,暂时就安置在你摘星楼里。”
“摘星楼?”李识衍指尖一颤,皱起眉,有些反感。
季远安意味深长地点头:“陛下怕是存着让你盯着他们的心思,毕竟南疆与我朝积怨已久,如今京城灾祸未平,若再生事端可就不好了。”
李识衍垂眸思忖。
若这个公主跑去桑余面前胡言乱语,到时候白的也得染上黑的,他必须赶在这之前解释清楚。
——
是夜,更深露重。
桑余正要熄灯歇息,忽然听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起身去开门,只见李识衍立在廊下,官袍外披着件墨色大氅,发梢还沾着夜露。
朝宴上,季远安灌了他几杯酒,这会儿有些醉了,他冲桑余笑了笑,眼尾泛红,“阿星,我打扰你休息了么?”
桑余察觉到他身上的酒气,忙将人让进屋,斟了盏醒酒茶递过去。
“季远安知晓你不会喝酒还让你喝,下次见他,不让凤凤理他了……”
李识衍听见耳边都是桑余忽远忽近的声音,晕乎乎的,便握住她执杯的手,掌心滚烫:“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