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步步紧逼了!
游扶桑亦道:“一旦进入那道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那便不要回头。”宴清绝在撕裂的入口与殿外不知几何的天将之间,护了她们的“身后”,右手缓缓按在腰间长剑上,青色长袍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如是,扶桑,至少此刻殿中,我会护你二人周全。”
铮——
长剑出鞘。
剑光如练,竟比殿外电闪雷鸣、殿中凤凰撕痕,更为耀眼。
宴清绝用余光看向师姐妹,眼中依次闪过心疼,愧疚,与说不清的骄傲。“去吧,”师娘的声音依然清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能感觉到,那道凤凰裂口后,确有上重天的气息。若如司命所说,如是身负神力,去到上重天,王母才动不得她,你二人才可平安。”
宴清绝再将目光尽数放回长剑,正对向殿门外天将。
“我身无神力,而那些剑上的战力……到了上重天,便于你们无用了。但至少此刻,能为你们拖延一些时间。”
宴如是:“阿娘……”
天将几乎推开门扉。
宴清绝断然喝道:“走!跳进去!”
游扶桑紧咬了咬牙,再看向宴清绝最后一眼,下一瞬,紧拉住双目含泪的宴如是,向身后凤凰裂口,毅然决然,纵身一跃!!
浮屠殿中,自二人进入裂口,凤凰火光尽数消散,墙壁上火形再也不见,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无数天将踏入殿中。
宴清绝横亘三尺青锋。
剑光冲天,其一人,独战千军万马。
*
跳入凤凰裂口后,眼前一片虚空与漆黑,她们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紧紧相握的双手让她们意识到彼此就在身边。
她们试图出声,可即便是自己的声音,方说出口,便消散在虚空里。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恍然间,前方终出现一抹微光——
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她们几乎从极夜来到极昼,煞白的光芒照得她们近乎失明,而在此五感被挤压的电光石火,她们重重摔在地上!
游扶桑挣扎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景象却让她错愕。眼前的天穹非蓝而非白,而是一种诡异的紫红色,形状非方非圆,怪异如同……巨大的血管在蠕动。
三个太阳悬挂在天穹不同的方向,却没有一个,散发着正常的光芒。
一个赤红如血,一个惨白如骨,一个漆黑如墨。
宴如是喃喃:“这是什么地方?”
游扶桑只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怪异的地方。”
游扶桑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一条河流蜿蜒而过,河水竟在倒流,从下游流向上游。河岸边,植物奇形怪状,树木人脸,眼睛时不时转动;花朵开在地底,根须却伸向天空;还有一些枝叶硕大的草木,透明的叶子里游动着小鱼。
河流的顶端,有一棵巨大的扶桑树,树上栖息着九头鸟,每个头都在朝不同的方向啼鸣。
可见到游扶桑与宴如是二人,那只诡异的九头鸟,扑朔着翅膀,簌簌飞走了。
游扶桑于是想,还好,还好,至少这儿的鸟还是用翅膀飞翔。
“师姐,那边!”
宴如是轻声惊呼,忽指着远方。
一匹巨大的马正在奔跑。虽说是马,却长着鱼鳞,头上有三只眼睛。马儿的头顶上,飞过一只巨大的鸟,六只翅膀,每只翅膀上都长着不同的图案,如同活着的、燃烧的壁画。
“我知晓了!”宴如是又道,“师姐,我大约听阿娘说过这里……这里是山海境。凡间与九重天之间的,夹缝之地。”
便是此刻,有一道闲闲的女声,悠悠传来:“这确是山海境。”
游扶桑只觉袖中有一物渐渐顺着手腕游动,很是冰凉,她低下头去,讶然发现,先前宴清绝丢给她的“鼻涕虫”终于苏醒。此时的骨龙也并非片刻以前小小鼻涕虫的模样,而是通身雪白,身上有了淡淡的鳞片光泽,她的双瞳似淡色的琥珀,闪着狡黠的光亮:“在山海境中,时间是混乱的,方向是颠倒的,两位若是想离开,恐怕要费些周折了。”
游扶桑道:“你不装死了。”
骨龙轻轻笑道:“再装死,你会真当我死了。”
宴如是无意寒暄,求知若渴:“龙女大人,您可以告诉我们怎么离开山海……不,怎么从山海境,去到上重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