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身丝滑,难以捕捉,褚薜荔早有准备,张手便是一网缚仙锁。早知蛇身难捕,一网不够便两网,终于将这条不足一尺的妖兽网入怀中。
宴如是猜得不错,这蛇妖确是妖兽暴乱幕后主使,甫一捉捕,妖兽退了一半,这漫天的浓雾也淡去许多,四周刹时清明不少。
余下的几只便好对付太多了,宴如是快刀斩乱麻,很快清除。
去看褚薜荔手中,那小小白蛇柔软易折,通身宛如流光的白绸,被罩在由缚仙锁织成的网中,低首曳尾,楚楚可怜。
但有镜妖前车之鉴,谁也不会信这条小蛇,几人仍然作防御状态。
——这才使得眼前陡生变故之时不至于有人伤亡!
只见细小白蛇猝然化作遮天大蟒,身披霜雪,鳞甲耀眼,坚不可摧,电光石火之间挣碎三道缚仙锁!!
几人俱是大惊,瞳孔紧缩,向后疾退。
巨蟒摆尾,几人有惊无险地躲过,退到一片山林后,山林古木参天,巨蟒的妖气在此处遗留,不过一会儿树上便落下许多被震慑得晕死过去的小型妖兽。
“小心!”金乌道,“这只巨蟒与先前岳枵所驭妖鬼同一量级,棘手万分!”
褚薜荔一拍脑袋:“真夭寿了,怎么进不周山几个时辰,到处都遇到这种大妖?”
孟长言亦在忙里叹气:“更何况相比于之前,折了三支羽箭,两把长剑……”
姜禧陡然插嘴:“不是还有煞芙蓉吗?煞芙蓉、缚仙锁,不可都作御鬼之用吗?”
也许姜禧只是提点的心思,但听起来却有指教的意味,宴门长老已然有些不爽,宴如是倒没什么说法,在她心里,危急关头,还是去想如何对付巨蟒罢,别的都要靠边;何况姜禧本就是浮屠城邪修,和她计较语气态度,那根本是无用之功。
姜禧此言却给了宴如是灵感。
很快,宴如是以灵力灌注手中缚仙锁,使其直如双尺羽箭,她将仙锁搭在弦上,张弦开工,以煞芙蓉清气作张力,三箭齐发!
箭风锐利,直击巨蟒七寸!
缚仙锁如长箭划过夜幕,刺入巨蟒,电光石火间缚仙锁张出巨网——浸入煞芙蓉清气的仙锁更加巨大也更强力——巨蟒极速地摆动着,却挣脱不能。
宴如是与众人道:“都走!别管它了,近业火要紧!——”
“业火?”被束缚的巨蟒口吐人言,“你们缘何要去向业火?”
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娓娓动听,只是放在巨蟒身上实在过于诡异。
众人皆诧异,脚步微顿,听巨蟒再道:“莫非也是为了去寻前世因果,为了窥得先机?”巨蟒顿了顿,“倘若要找业火,你们不必费心前往了。”
“……缘何?”
巨蟒道:“我立身之处,便生业火。”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三只缚仙锁乍然碎裂,巨蟒张口滔天焰火,蛇尾迅速在山林中穿梭,凡是蛇尾划圈之处,俱是烈焰漫天!
状况来得太快,几人措手不及,身上虽有妖魂代替本体魂魄被灼烧摧毁,可灼烧时带来的疼痛难以容忍,呼吸焦灼,举步维艰。
不过一俯仰,周围已被业火包围,巨蟒还立在远处,仿似不打算靠近,只静静看着她们身死。火焰灼烧的汗水浸湿衣衫,眼前热浪翻滚,宴如是提起刀刃,却也只够自保。
姜禧快速退身,想要脱离巨蟒蛇尾划出的范围,可是肉体凡胎谈何容易?业火烧魂,每向外走出一步都是钻心疼痛,姜禧感到体力不支,心底自嘲笑:开什么玩笑?煞芙蓉还没摸到边,她怎么可以折在这里……
其余几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业火之边俱是凡人,各有各的狼狈,业火不仅灼烧魂魄,也磨练心志。
巨蟒在此刻开口,语气如二两拨千金般轻巧无比:“若是承诺立即离开不周山,我可以放你们走。”
“走!”姜禧率先道,“保命要紧,不周山龙潭虎穴,我们还没有九州屠城的本事,就不该生闯!”
宴如是却说:“那你走。”
又道:“愿意听信巨蟒承诺之人,就此退出业火吧。”
“你不走?”
“我不走。”
“你留在此处白白被业火灼烧?你想如何战胜黑蛟?”
“……”宴如是沉默,没有回答。
她也没有答案。
可是,怎么做是一回事儿,决定去做是另一回事儿,宴如是只知此刻绝不能离开,游扶桑被妖兽吞吃入腹,身边还有岳枵虎视眈眈,也许就留着一口气在等她……
姜禧似是着急,怒道:“你想怎么样?你要给你师姐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