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如是有些腿软,想抵抗却不能,师姐太熟悉她身体,轻巧一动,都引向於望的深壑。
想要更多,游扶桑忽然不动了。就在宴如是怀疑她又成心戏弄自己,忽觉身下一空,是游扶桑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将她置于自己腿上!
宴如是茫然地跪坐在黑暗中,游扶桑的腿上。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却能感受到身下人起伏的心跳。
“自己来,试试看。”游扶桑道。
坏心眼的人恰到好处地勾足了她的於念,却又让她沉静下来,自己去做。
宴如是呆愣在原处,无尽的羞赧淹没她,如海水一般。广阔海面上有一只孤舟,稍有不慎便要被打翻,呛在水中。
那是她自己。
她在海中被拥抱。
游扶桑起伏的心跳是海的涟漪,她在海中抱紧她,孤舟在惊涛骇浪中起伏与颠簸。
似乎是自己动了,又或许游扶桑在缓慢施力,宴如是早已分不清楚。一身绫罗那么碍事,师姐“好心”地帮她尽数扯开。游扶桑在笑,带着满意与餍足地注视着宴如是——那么漂亮明艳的一张脸,眼纱下双目紧闭,流淌出动情者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清泪,与贪婪的於望——游扶桑注视着她,觉得赏心悦目。
孤舟颠簸的最后一刻,舟上木板咿呀得几乎散架。宴如是力竭,手足无措地扶住游扶桑肩膀。散架的孤舟需要新的浮木,否则溺毙海中。
此刻,孤舟柔软地瘫软在游扶桑怀中,欲望的余韵夹杂芙蓉清香,萦绕在鼻尖。
游扶桑拥抱着她,破天荒的对她进行余韵后的安抚。
被拥抱时,宴如是是迟疑而茫然的,她似乎愣住了,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落泪,泪水渐渐浸湿裹眼的腰带,她呜咽了几许,听游扶桑柔声道:“你需要清理。”
清理什么?
宴如是稍愣,便是天旋地转,游扶桑重新来到她身上。恍然间,宴如是感觉到鼻息喷洒在那之间,唇齿包裹住一点,轻轻往来。
……原来是用嘴巴。
是梦后柔情,是奖励。
一次又一次的颠簸中,宴如是几乎要昏过去了,最后一眼,她强打精神去眺游扶桑,惊讶于对方眼底罕见的柔情。是错觉吗?她想,师姐怎么会对我笑呢……
*
昏暗的藏典阁中,身下人昏昏沉沉睡去。许是太累了,太不经事,游扶桑不作多想,只静静看她,视线寸寸抚摸过宴如是身体与面颊,鬓角、眉眼、鼻梁、朱唇……所谓玉骨美人肌,清雪芙蓉面,不外如是。再向下,潮红不退,情意未了,喉头起涩,嗓音生哑,都是欲望。
曾经浮屠城里游扶桑凝视着她,看着这只落汤的小孔雀来向自己求助,心里恍然划过一个念头:倘若剥下师妹一缕肌肤,皮下流淌的究竟是模糊血肉,还是明净洁白的新雪?
是了,嗜血是邪修的本能,但是在这些吃人的腌臢的模糊血肉里,她又用所剩无几的敬重情意,捧着一抔洁白的新雪……而这抔新雪,是宴如是。从来都是。
游扶桑凝视着她,缓慢撩开宴如是被汗浸湿的额发,轻轻,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一个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吻,一个绝不适合她们如今关系的吻。
转瞬,游扶桑结束这个短暂的吻,她抱起宴如是,虚无缥缈的灵气在黑暗里勾勒一副传送阵,传送阵落地,游扶桑一沉眸,电光石火,二人一齐消失不见。
宴门夜半。
藏典阁中二人消失不见,宴门应钟楼外掌门居所,凭空出现两人,趁一抹掌门居外温泉氤氲雾气,齐齐落入水中。落入水中前游扶桑还维持着打横抱宴如是的姿势,落入水中后手一松,分散地跌入这月色下温泉。
墨色如许夜无声,泉水温柔绕肌肤。掌门居外竹林清风,吹散些许轻云稠雾。仿似还留有夏末的蝉鸣,那么远又那么近,芙蓉飘香。
宴如是还做着孤舟颠簸的梦,这一瞬立即被呛醒了。
她身上一件不剩,炽热的泉水包裹她,抬眼,游扶桑坐在岸边玉石上,单薄衣衫也被打湿了,湿润地勾勒出身线,“醒了?”游扶桑淡淡,面无表情道,“醒了便自己清洗吧。”
宴如是略有错愕,顷刻咳嗽不止,手忙脚乱地捞起木盘上茶杯。
便没有注意到,这木盘上漂浮而来的并非清水,而是酒。
宴如是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滴便醉,醉了到处犯错,第一次啃了掌门居里掌门印——现今这掌门印青龙头顶还有一个痕迹,旁人相问,都说是摔了磕的,其实是宴少主少时不知天高地厚,偏要沾酒,又觉自己门牙硬过玉石,捧起掌门印,狠狠一啃——
挨了阿娘狠狠一巴掌。
醒来后她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只知晓宴门掌门印上多了一个奇怪的小痕迹,以及,阿娘再也不许她喝一口酒。
但宴如是后来还是偷偷喝过一次。
那一次……
想到这里,她忽然很想哭。酒水从喉咙一路烧滚下去,烧得宴如是泪眼朦胧,游扶桑坐在氤氲雾气里面无表情地眺她,那副面容与竹林中蝉鸣一样,那么近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