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走了,姐姐是最疼我的,对不对?”
“嗯。”
“姐姐,乾午掌你无法传给我,掌门之位呢?你继续做你的御道圣手,掌门之位就让我坐一坐,坐一坐吧,好吗?”
“……好。”
常槐大喜:“姐姐,你真的很疼我!从此以后我们结成契约,你为我差遣,为我所用,好不好?”
常桓:“……”
“姐姐,不好吗?”
“好。”
“姐姐……我也爱你……”
说到此处,常思危将话头截住,点道:“这对姐妹之间的血契,就是这么结下来的。”
游扶桑惊讶:“血契?常槐在宁古塔里入魔了吗?”
所谓血契,只在结契的时候考虑了双方主观意愿,结契之后再也不顾被下契定之人的意愿,必须全心全意向着另一人,这本来就有违常理。这么邪性的东西,确实是邪道之物。
常思危却说:“常槐没有入魔。她的根骨,入魔也学不到什么。”
游扶桑沉默一下,半躺在榻上,不再说话了。
姜禧则问:“血契这么隐秘的东西,你如何知晓的?正派宗门里总不能明目张胆搞这些。”
常思危叹了口气,幽幽反问:“你以为我为什么被流放宁古塔?不过是在常桓面前说多了话,又发现她手腕上细小的纹路,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了呗……”
常思危眯起眼睛,“常槐常桓二人之间的事情,外人插不进嘴,毛病就出在这常槐是御道掌门、常桓是御道最强战力,这两个人撑起整个御道。她二人你侬我侬在发癫,也不管底下的事情,于是整个御道都很……”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半天找不见合适的词语,是姜禧嬉笑插话:“都很乐色。”
乐色,垃圾。
常思危:“嗯。”
流放宁古塔后,常思危惊觉宁古塔与鬼市的牵连,万般险境里得到姜禧相助。姜禧解救她,骗她春风一度,盗她本命法器丹青笔,又与丹青笔结契,成为它的第二个主人……那都是后话了。
常思危:“现在说回鬼贵妃。大约可确定她与鬼市有关,也与陆琼音有关了。如今陆琼音已让鬼贵妃这等千年厉鬼现世,等之后中元节,盂兰鬼节时,鬼门关大开,鬼界与人界合并,鬼怪横行,只会有更厉害更嗜杀的厉鬼出现。”
姜禧嗯了下:“距离鬼节还有多久?”
“好问题。”常思危呵呵一笑,“十三天。”
“……可真是迫在眉睫。”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姜禧并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却也猜想,游扶桑也许会在意这个。侧身转头,却发现游扶桑侧卧榻边,安静地睡着了。
姜禧一惊。从前对世事都满不在乎的尊主,如今倒如寻常人一样要吃喝要睡觉了。
她于是对常思危道:“你们御道的故事太无聊,让尊主听睡着了。”
说着,姜禧摊开被褥盖在游扶桑身边。修行之人动作都很轻,游扶桑没有被吵醒。
可是常思危注意到姜禧的面色,说不上是温柔,但很认真。
这是常思危很少见到的。
姜禧对游扶桑是什么感情?
追随?崇拜?崇敬?憧憬?好像都不是,是另一种常思危难以形容的感情。难道她们魔修就会有什么独有的、令旁人无法理解的情绪,偏偏让她常思危也琢磨不了?
几乎是下意识,常思危开口问:“姜禧,你对她是什么感情?”
姜禧头也不回地反问:“你管得着吗?”
那一刻常思危想到,或许姜禧自己也没有答案。缄默良久,她再问:“姜禧,你到底喜欢我吗?”
姜禧似乎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但神情分明在说:真是一个无聊透顶的、令人恶心的问题。
常思危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姜禧,你到底喜欢我吗。”
二人僵持着沉默了许久,姜禧回答:“当你有用的时候,我自然喜欢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