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以他人之妻的身份被人迎娶。
霜杏蹲在她身侧,悄声说道:“小姐,顾大人刚刚进来时,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好俊,眼角都在笑,您这一生,嫁得真好。”说着,不自觉地带着哽咽,心里全是欢喜。
沈念之轻轻一颤,未说话,只是把帘子微微拉了些。
门外宾客云集,礼官唱名不绝于耳。
顾行渊一路将沈念之接回侯府,他骑着马,望着眼前的长街,与上一世不同的是,现在的新郎官是他。
辰时正好,礼官高声唱道: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入堂——”
沈念之喜帕覆面,由霜杏与女官搀扶而出,步履盈盈缓缓步入正堂。顾行渊已立于红毯之上,目光灼然,神情肃穆却藏不住喜意。
堂内左右高位分坐沈淮景与长公主,一人是父,一人如母,皆目光含情地看着这对新人。
沈念之缓缓抬头,顾行渊转身看向她,他双目如炬,沈念之面覆红帕,仍能感受到那道灼灼目光穿透纱缦,落在自己眉间。
他们彼此深深一拜,之后沈念之与顾行渊并肩行合卺礼,执玉盏互饮,示同心永结、百年合欢。
四目不见,却心意已通。
礼官高声唱:
“礼成——送入洞房!”
堂前爆竹连绵,顾行渊望着沈念之随人送入东厢,眼神澄澈,心头却早已翻涌。
觥筹交错,酒酣耳热。
赫连哲图拍着顾行渊肩膀道:“我那赤羽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娶亲可没你利索!小子,将来要是不疼人家丫头,我第一个揍你!”
顾行渊端酒起身,笑得爽朗:“外祖放心,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
众人皆笑。
酒过三巡,厅中热闹正盛。
苍晏举着一盏玉盏,步至顾行渊身旁,笑意盈盈:“恭喜啊顾大人,没想到你如今,也是为人夫了,实在是叫人佩服。”
顾行渊放下杯盏,嘴角一扬,抬手与他碰杯一记:“你这话听着像祝贺,更像讥讽。”
苍晏一饮而尽,眼神里却是真诚:“说真的,我以为你会拖到而立之后,没想到动作快得很。”
顾行渊似笑非笑:“你前几日还搬进我府上,怎么,姨母没说你什么?”
苍晏坐下,自斟一杯:“住在公主府多拘谨,规矩又多,我还是愿意住在你这侯府,能与你畅聊一二,我们兄弟二人,多自在。”
顾行渊笑着伸手搂住他肩膀:“在我府上,你尽管住,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苍晏却忽然一转话锋,杯中清酒微晃:“你说,自古男子纳妾成风,倒是未听说女子纳郎。”
顾行渊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挑眉斜睨他一眼:“我只知道历史上有公主贵族女子养面首,纳郎这事,确实没有听说,你这是动什么歪心思?是不是看上哪家有夫之妇了?”
苍晏却不答,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了一句:“你知道吗?忘思公子,就是沈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