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杏不敢答,只默默看着她。
她喃喃自语:“他说想光明正大娶我,我却只想和他偷欢。”
“他说想让我自己开口答应,我却一句都没说。”
“他说怕我后悔……可我从没告诉他,我不会。”
她坐在桂花树下,望着树叶沙沙,心却仿佛一寸寸往下沉。
脑海里浮现的,是顾行渊那天离开的背影,是他从屋里走出来,冷着脸亲手把她扛出门的动作,他是认真的。
顾行渊独坐在书房内,案几上卷宗堆叠,他却神思不属,许久未翻动一页。
直到夜风透窗,他才缓缓合上最后一份案牍,指腹揉着眉心,眉宇之间写满疲惫。景松端了茶进来,见他这副模样,欲言又止。
“说吧。”顾行渊低声道,嗓音有些哑。
景松想了想,还是开口:“大人,沈娘子……这些日子都未再来过了。”
顾行渊手指一顿,没应声。
景松继续道:“听霜杏说,沈娘子近来滴酒不沾,就连最爱的梅酒都不碰了。她的饮食也极为讲究,每一道都要问材料、问用料分寸,连街边小食都不肯多看。”
他说着顿了顿,“这不像是沈娘子的作风。”
顾行渊唇线绷紧,眼神深了几分,良久,他轻声自语道:“她……向来无拘无束,何时这般小心过了?”
他心头忽地泛起一丝不安。
明知自己不能太快回头,可思念终究压不过那点执念。
他终是坐不住了。
翌日一早,他着了常服,拎了些从西市带回的清补药材,借口要与沈淮景议事,亲自登门晋国公府。
顾行渊才踏入正厅,还未等通报入内,忽听厅中传来一道暴怒的呵斥:
“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那是沈淮景的声音,怒意之下竟略带颤意,犹如胸腔积压已久的雷霆骤然劈落。
顾行渊脚下一顿,心中倏然一紧。
他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药包,眼神一瞬间沉了几分。霜杏从回廊处疾步奔来,见是他,神色一惊,低声唤道:
“顾……顾大人?”
顾行渊抬眸看她:“是出了什么事?”
霜杏咬了咬唇,欲言又止,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小姐……小姐她被老爷知晓了。”
“知晓了什么?”顾行渊语气陡然低沉。
霜杏怨恨地瞪了顾行渊一眼,埋怨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第99章第九十九章“那个野男人,……
就在此时,厅中又传来沈淮景怒极之下的低吼:“你如今肚中已怀了人,还妄想着遮掩?你这是将我沈家颜面放在哪里!”
顾行渊神情猛然一震,脑中“嗡”地一声炸开。
他怔在原地,仿佛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定住了。
她怀了孩子?
她的孩子,是他的?
他攥着药包的指节泛白,眼眸深处,惊涛骤起。
当然是他的,除了他还能有谁,沈念之那些日子天天和他大被同眠,两个人把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部都做了。
“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说!这个野男人是谁!”
沈淮景站在厅中央,面色铁青,手中茶盏碎了一地。沈念之低头站在一旁,身形笔直,却一言不发。
空气里仿佛压了雷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