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渊却没有退开,眼尾泛红,语气前所未有的脆弱而真切:“我不知道,只是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这一切是假的,若我再次失去你怎么办?”
他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掌心温热,动作却极轻,仿佛稍重一些就会惊扰她似的。
“我怕得要命,阿之,我真的很怕……”他嗓音低沉,几不可闻,“怕梦醒之后,你又不在我身边了。”
沈念之怔住。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顾行渊。他不再嬉笑逗弄,不再故作冷淡,而是赤裸裸地将所有的不安、悔意、情深,全都摊在她眼前。
她的眼神慢慢软了下来,眼角不知何时泛起一丝湿意。
她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一点点揽进自己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
“顾行渊,这不是梦。”
“我在这儿,一直都在。”
“叫我墨怀。”他声音哑哑。
“墨怀……”顾行渊再次吻上沈念之,他将她抱向床榻。
夜色沉沉,屋内只余烛影轻晃。
顾行渊躺在床榻上,手臂绕过沈念之的肩,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像是抱着什么珍贵易碎之物,寸步不愿离开。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将她牢牢环住,掌心落在她腰间,稳妥而安定。
沈念之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过了片刻,她忽然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慢悠悠地问道:
“你方才说……‘再次’失去我?”
“这‘再次’,是何意?”
顾行渊眸光微动,唇角牵了一丝若无其事的笑意:“你听错了。”
“我说的是,若是失去你。”
沈念之似信非信,眼角一挑,却也不多问。只是手脚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划来划去,指尖时而轻敲、时而轻挠,像只猫儿在逗弄猎物。
顾行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微低头,嗓音低沉中透着警告:“老实些。”
“哎呀。”沈念之凑过去,在他唇角轻轻一啄,语气懒懒的,“现在我们都躺在床上,那我们是不是该……继续‘交心’?”
顾行渊侧头躲开了她的吻,眉眼认真得不像平时那个嬉笑的模样。
“我刚才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还没回答。”
沈念之眨了眨眼,软声撒娇:“哎呀,先办正事儿嘛,完事儿我再告诉你也不迟。”说着就要去解顾行渊的腰带。
“沈念之。”顾行渊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微紧,“你必须现在给我一个答复。在你说愿意之前,我们什么都不做。”
沈念之闻言,顿时坐直了身子,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眨着眼说道:“哪有你这样的?”
她不满地皱眉,“我还没想好。嫁给你……这事太大了,我一时半刻下不了决心。”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偷偷摸摸,也别有滋味。”
顾行渊也坐起身来,面色平静,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不好。”
“我不想再摸黑进你房,不想你还要编理由跟你阿爷撒谎。我想光明正大地带你走出去,堂堂正正地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妻子。”
沈念之怔住了。
她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口。
顾行渊看了她一眼,忽而垂眸,慢慢掀开被子,穿上外袍,蹲下身系好靴带,动作沉稳而克制。
沈念之在后头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慌。
“墨怀。”
他没有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