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渊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整个人有些呆。
他看着她的背影,耳根一点点红了,连带着脖颈都微微发烫。
半晌,他垂眼,咬了咬牙,像是终于反应过来。
下一瞬,他走过去,直接将沈念之整个人翻了回来。
她躺得正舒服,被他这么一动,有些不耐,刚要开口,却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冷的,像是压着一口气。
“你这是在调戏我?”他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里磨出来的。
沈念之眨了下眼,懒洋洋地笑:“不然呢?”
顾行渊脸色更红了。
他忽然低头,一手托住她后脑,含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明显的不讲理与反击意味,他吻得很重,像是要把她方才那点从容与玩笑全都夺回来。
沈念之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抬手推了他一下,他却更用力地扣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按在榻上。
直到她轻轻哼了一声,他才像是忽然回过神,缓缓放开她。
两人都没说话,帐中只剩下他们交错的呼吸声。
良久,沈念之偏头看他,一点娇
羞没有,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想到顾将军,也有开始反击的时候?我当你一直是个木头桩子呢。”
顾行渊不说话,只看着她,目光沉沉,半晌,他才闷声道:“每次便宜都叫你占了去。”
他的声音不重,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念之眨了眨眼,睫毛微颤,像是刚从毯子里钻出来的狐狸,看着顾行渊抬脚转身离开,也没有再喊住他。
四月初二,天刚亮,营中号角响起,晨练如常。
顾行渊调换了一波夜哨后,照旧在演武场巡视。赤羽军素来以纪律严明、刀阵凌厉著称,将士们列阵成行,沙地之上尘土翻飞,叫人看着都生出几分血热。
李珩站在场外,看了一会儿,笑着朝副将开口:“我也上去试试。”
副将一愣,有些为难:“这……殿下,咱们这台子,可不比宫中舞枪弄棒。”
李珩仍笑:“所以才要上去试试。”
说着,他已卷起袖子,自如地跳上了演武场。
将士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言,谁也不敢上台,生怕得罪了李珩秋后算账。
台下,沈念之抱着手炉站在围栏旁,远远望着台上的李珩,有些无趣地撇撇嘴:“这一大早的,他也不嫌折腾。”
她话刚出口,顾行渊已不紧不慢地走近,视线落在擂台上,眉头微蹙。
台上的李珩正与一名赤羽军士对打,初看还算过得去,但到底不是出征磨出来的,招式不拖泥带水,却缺了实战的狠厉与沉稳。
“手下留情了。”他一边招架,一边客气地说着,“我不是来争胜,只是活动活动筋骨。”
那军士果然收了几分力,李珩动作越发顺畅起来,竟还耍了个漂亮的转腕动作,引来一片哄笑。
沈念之看得半天没趣,正想转身回营,却听身侧顾行渊忽然道了声:“我来。”声音极有穿透力,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珩也一怔,下意识地笑着回头:“顾将军也兴致来了?”
顾行渊未答,只将佩剑摘下交给一旁亲兵,翻身跃上擂台,动作利落如风,长袍猎猎落地,衣摆未乱。
他站定,看向李珩,语气温和得几乎无可挑剔:“动动筋骨,殿下不介意吧?”
李珩干笑了一声:“自然不介意。”
他话虽这样说,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妙。
沈念之远远看着两人立于台上,忽而挑眉,像是意识到什么,抬手捂住嘴,轻轻“啧”了一声。
两人初时并未真动手,顾行渊甚至一招未出,只站在那里,抬手虚虚一挡,便将李珩的几次进攻拨开,身形不动如松,气场却压得人说不出话来。
几轮过后,李珩有些挂不住,暗自加了几分力,终究逼得顾行渊抬手还击。
可这一还击,就再也不似方才那般轻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