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你。”
第二杯,他也喝了。
沈念之笑出声来:“好一句‘为了我’。那苍大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只怕我喝醉了,还得麻烦你背着我走回府去。”
“若你愿意,我便背。”苍晏不带半分犹豫。
她一怔。
他放下酒盏,望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沈娘子。”
“齐王欲娶你之事,我已听说。”
“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若点头,我今夜便回府,求了我母亲,待到明日,母亲入宫请圣上赐婚。”
堂中烛火跳了一下。
沈念之靠在榻上,望着他,半晌未语。
她不是没有心动。
可她比谁都清楚,如今齐王势盛、陆家在朝中布势已久,苍晏是沈淮景的门生,又是中书侍郎,若此时与她成婚,便是明目张胆地与陆家和齐王结死仇。
李珣连身为皇子的李珩都搞掉了,她若点头,便是拿着他的前程性命去赌她的未来。
沈念之半醉地盯着他看,眼神里翻滚着太多情绪。
她轻声开口:
“苍大人,你知道我从来不信那些‘为我舍命’的戏码。”
苍晏听完,只轻轻一笑,声音温柔得像夜风掠过灯檐:
“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嫁我。”
“不是问你愿不愿意成全我。”
沈念之张了张口,哑然。
她望着他,没有回答。
只是轻轻垂下眼帘,手指握着那只空酒盏,试图在想一些狠话将面前的人赶走,可终究没有狠下心。
堂中烛火轻晃。
沈念之走回去靠在榻上,望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她眼波流转,看着眼前这个文臣,忽然就笑了。
那笑意不浓不淡,仿佛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她梦中听来的戏词。
“苍大人这话,我可听得耳热。”
她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话锋,拾起桌上那只空杯,慢条斯理地倒了三分满酒。
“你不是答应过我,陪我喝三杯么?”
她把酒杯递过去,唇边带着点玩味:“现在才两杯,这最后一杯……你可别赖账。”
苍晏看着她。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眸底映着灯火和笑,仿佛从不曾慌过、不曾心软,也不曾动过心。
他终于伸手,接过那杯酒。
“我不赖账。”
酒入喉,微凉如水。
他喝下那第三杯,却知道,她什么都没答。
但也什么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