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苍晏从摊上取了个糖人递给女子,女子接过后嫣然一笑,嘴角扬起一抹不自觉的甜
意。
沈念之看着那幕,心里顿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们又缓缓前行,最终走入一间名唤望江楼的酒楼。
沈念之当机立断:“进去。”
顾行渊无语:“你还真是要查岗查到底啊。”
“少废话,走了。”
两人快步入楼,找了苍晏那桌隔壁的位子坐下,只隔着一扇雕花木屏,若隐若现传来女子轻笑与苍晏低语。
酒楼小二迎上前:“客官点些什么?”
沈念之压着嗓子:“二斤牛肉,一壶酒。”
顾行渊差点噎住,低声问她:“你这是要上演武场?二斤牛肉?”
沈念之一抬下巴:“你管得着?”
“我怕你撑死。”
“撑死也不劳你收尸。”
屏风另一侧,苍晏与女子对坐。茶香氤氲中,他语声温和地开口:“陈大人近来身体如何?自那年一别,已过五载。”
女子轻轻一笑,嗓音柔婉如水:“是啊,一晃就五年了……我原以为,你是不愿再见我。”
她说话声音极轻,语尾微颤,沈念之隔着屏风听得模糊,忍不住悄悄往前挪了挪位置,干脆贴在屏风边,耳朵几乎贴上去。
顾行渊看着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失笑,却又不知为何,心口忽然有些发闷。
屏风后,苍晏声音淡淡传来:“玉泠,当年的事,不怪你。”
只见陈玉泠取出一块雕工精致的半块鸳鸯佩,轻轻放在桌上,眼神微垂:“不知当年长公主的那句话……如今还算不算数?”
苍晏凝视玉佩片刻,抬手取过,唇角带笑,却不见情意:“玉泠娘子,若是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你觉得……会幸福吗?”
陈玉泠一怔,神色间有几分难掩的落寞。但她终究不甘,还是抬眼问道:“书阳,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你当真,从未对我……”
话未说完,便听“砰”地一声闷响。
屏风轰然倒下。
沈念之整个人摔了个正着,跌坐在苍晏与陈玉泠桌前,发丝松乱,袖角凌乱,一只鞋还斜斜歪着,狼狈得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一时间静得仿佛连针落地都听得清。
顾行渊正拿着筷子,动作凝滞,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与苍晏对视一眼,皆无语。
半晌后,沈念之清了清嗓子,撑着屏风边站起身,抬眸一笑,理直气壮道:
“呵,这地板也太滑了。”
陈玉泠抬头望向沈念之,又偏头看了眼苍晏。那一瞬,她分明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柔意,甚至近似于宠溺。
她与苍晏相识多年,太知道他一向温文有礼,却也始终疏淡寡情。那双眼看谁都带着距离感,彬彬有礼,却从未真正让人靠近。
可眼下,他竟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跌了个跟头的女子。
陈玉泠心头微颤,还是维持着温婉的笑意开口问道:“书阳,这位是?”
“我的朋友。”苍晏语气平稳,看不出起伏,“既然都碰上了,不如一同入座吧。”
沈念之本就有些尴尬,贸然打扰他人与旧识叙旧,正要开口推辞,却见苍晏已起身,朝她伸出手。
未等他碰到,顾行渊忽然从旁站起,一把揽住她肩头,将她往桌边一按,神色自若地道:“既然书阳开口了,那就不必客气,坐吧。”
苍晏微顿,垂下那只半抬的手指,片刻后,只淡淡点头:“也好。”
陈玉泠望着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唇角笑意未散,像是捕捉到了什么。
四人一同用膳,席间气氛诡异,交谈寥寥,杯盏碰触声间透着几分沉默。
饭后出了酒楼,陈玉泠将那半块鸳鸯佩递还给苍晏,语气温和:“替我向长公主问安,愿她身体康健。我来青州本为公务,尚有要事,便不叨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