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憋得发晕的脑袋被埋在他胸前,周序开口,“抱歉,让你生气了。”
崔璨不说话,恨他的不长嘴,连问都不问就以为她看房子是想去港城,也恨他对她的好,连父母都没有为她的大学花过多少钱,他这个同龄人竟想要托举她继续读书,恨他的周全,连她的家人也考虑在内。
好恨啊,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周序这么好的人遇到这些污糟事?又是为什么要把周序这么好的人,拖进她这团混乱的人生里?
她恨自己,恨她也成了他的拖油瓶之一。
“不哭了好不好?”周序胸前的布料源源不断地渗进眼泪,他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只是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无措。
“都听你的,不哭了,嗯?”
崔璨使劲地晃脑袋,又气又心疼,“你把我和崔木宸,甚至我姑一家都考虑好了,那你呢?”
“周序,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谁让你这么无私的?你把自己放在哪里?!”
周序听她这话,蓦地笑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头看她通红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两个人倒在柔软的床上。
“周序,你太讨厌了…”
他含混地应着,吻得更深,“嗯,我的错。”
“我不想和你好了…”她又赌气般地推他。
“那不行。”
崔璨被吻的喘不过气,周序的身体很烫,挨住她的,她冰凉的双手被他引着,贴住他滚烫体温下的腰腹。
迷离间,崔璨看着他脱下睡衣,心里一片柔软,仿佛焦躁和不安都在他的吻中被抚平,于是问:“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他俯身又去寻她的唇,“我是商人,不是做慈善的。”
说这话如此冷漠成熟,一瞬间崔璨都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冷着脸批人了。
臭资本家。
她气不过,恶狠狠地扑了上去,又被他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室温升高,她整个人如一艘小船,在欲海浮沉。
好久没做,她一喊疼,他就停下,凑过来亲她。
崔璨抬头去摸他额上细碎的汗,感受着自己身体渐渐化成柔软的一滩水,整个人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被爱的满足。
完整的、无所保留的、不计回报地被爱的满足。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在看港城的房子?”
“嗯。”
“周序,你怎么当老板的?连问都不问一下,就擅自下结论了吗?”
他的力道陡然变大,崔璨皱眉,他却不再停下,横冲直撞,把她的话撞得断断续续。
知道了,是她在帮朋友看。
她没有要离开他。
可是怎么知道了,心里反而更空落落。
周序看向她的眼神里逐渐被心疼的情绪占满,他缴械投降,抱紧她,叫她“璨璨”,又喊她“宝宝”。
话到嘴边,依旧是那个话题:“你还想继续读书吗?”
崔璨愣住,她有点搞不懂周序了,可正当她神思清明,率先望进了他的眼睛。
这样的眼神她并不陌生,因为她不久前也是这样看凌霜的,那女孩说想去远方看看,她与此刻周序的反应如出一辙。
“不是说教书也挺枯燥的吗?”周序的手指插进她汗湿后更显柔顺的头发里,轻轻梳理着,“但以你的性格,又会负责地把它做好。”
他眼神温柔如水,黑色瞳孔所盛放的感情好似远远超过了普通情侣,崔璨有些恍惚,眼睛也开始湿润,若非是个科学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拥护人,她会以为,他们已经相爱了好多好多年,远及还未转世投胎的日子。
所谓宿命。
“你想做什么?读书,旅行,爱吃甜点,或者想开一家面包店吗?还是想去别的城市、国家?”周序拨开她因眼泪润湿而贴在脸上的头发,继续说:“不是想要游到海水变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