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他,对待这些人之冷漠,让这些人在知晓了前世之事后,看他的时候,目光都略有些闪烁。
——其实这并不稀奇。毕竟,前世的鲛皇,可不是甚么好人。
他们因此而心生忌惮,是正常的。
不过,正因这些人知晓他曾经的手段,曾经做过的事情,凌无忌知晓,他们是不敢在春愁面前乱说话的。
凌无忌不希望这些人将他前世在春愁昏迷时做过的不太好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说了,凌无忌倒是也并不害怕。
他的春愁,已经和他不止有了一世之约,还有了生生世世之约。
他还有甚么可怕的?
比起历代在感情上相当凄惨的祖辈,凌无忌显然运气更好一些。
他爱上的人,是爱他的。
且春愁是做过近三百年天道的,凌无忌想,那般厉害的春愁,一定知晓他究竟是甚么样的鲛人了,却还是愿意选择重新回来他的身边,与他在一起,他应当自信一些。
那本《鲛人皇族嫡系手札》,他应当可以扔了。
凌无忌这般想着,就看了一眼的闲月,想了想,到底还是将那本手札拿了出来,递给闲月。
“我不需要这个来警醒我自己了,你拿回鲛人族罢。”
闲月接过手札,先是一怔,片刻后才接过了这本手札,翻看了几页,神色复杂道:“你的确不需要了。”顿了顿,看着手札扉页,不知哪位先祖写下的“不正常”、“畸形”的字眼,格外刺目,闲月正因如此,方才自断情根,根本不想要变成这样他人眼中“不正常”的模样。
闲月看得眉心紧皱,翻到最后一页,就见最后一页上写了一句话,没有劝说,没有批判,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存在即合理。
即便无数人,甚至是先辈们都在说,他们是错误的,畸形的,不正常的。可是,他们既然存在了,就是合理的,合该存在的。任何人的指责,都不必在意。
不必自责。
春愁显然没有评判凌无忌的这些先祖们是对是错的想法,毕竟死都死了,他只是希望凌无忌看到这句话,然后能放宽心,不再被过往之事所影响而已。
凌无忌的确放宽了心,甚至连报复鲛人一族都不想了。
就算所有人,所有同族,都认为他是不正常的,可是,只要春愁可以接受他,认可他,永远在他身边,即便是轮回,亦不舍弃他,他就可以放下过往。
这本手札,他也交给了现在的鲛皇闲月。
闲月看着如今的凌无忌,的确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她想,或许,他们这一脉的血脉,只要后续不修炼那畸形功法,也可以变得像凌无忌这般,遇到像春愁这样的爱人。
她或许,并不是不能生下一个延续他们这一脉的血脉的后代,继承鲛皇的位置。
闲月这般想着,就听凌无忌跟她询问,鲛人族最近有无新破壳的小鲛人,过段时间,他会带春愁回深海玩,到时候,打算要些小鲛人的鳞片和珍珠。
闲月:“……”
凌无忌十分理直气壮的看着闲月。
唔,就算他不打算报复鲛人一族了,但是,鲛人一族欠他良多,他跟鲛人一族索要东西,从来都是理直气壮。
至于为甚只索要新出生的小鲛人的鳞片和珍珠,那是因为在春愁消失的两百九十余年里,他每每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时,要么就是压制修为,去擅长斗法之人打架;要么就是去鲛人一族,索要东西。
偶尔是修炼资源,大部分时候……则是他的春愁喜欢的鲛人的鳞片和珍珠。
鱼尾巴都快秃了、辣椒水都快不管用的鲛人一族们:“……”
就连闲月,也不得不用人族的方法,逼自己哭了好几次眼泪,鳞片也失去了不少。
凌无忌因此积攒了不少鲛人一族的鳞片和珍珠,这几日送给春愁后,春愁果然十分欢喜。凌无忌见春愁喜爱,这次又见到了闲月,就想要再搜集些刚出生的小鲛人的鳞片和眼泪。
闲月:“……”
鲛人一族的确欠凌无忌良多,且鲛人一族还打不过凌无忌。
于是她只犹豫了片刻,就道:“可以。我会提前准备好的。”没关系没关系,小鲛人就是经常哭,珍珠每天都有。鳞片的话……小鲛人还不懂事,掉一两片鳞片想来……也不会特别难受。
凌无忌这才满意了,然后就打算往回走。
虽说打算给春愁和他的弟弟妹妹些聊天的时间和空间,但只是过了这一会,凌无忌又想见春愁了,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