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走过去抱住他拍了拍,说:“别解释了,我知道你没那意思,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但这是两码事,小华。陆领确实不是好人,他确实手要脏多了,但这是两码事。”
余世华一说到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倔强的竹子,居然直接说:“那不关我的事!我只要我爸没事!这到底有什么差别啊?反正最后陆领都要死的,你让他去死保我爸不是挺好的吗?你管应心去死啊?!”
我也急了,松开他,说:“她是你妈!”
他倔强地说:“我没有妈。”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这局面了,只好委婉地强调:“不管以前怎么样,是她怀了你十个月把你生下来了,没有她就没有你,你不能否认她是你妈,这不是一件你否定就能真不存在的事。”
余世华反而笑了,笑得很嘲讽,反问:“她生了我就很了不起啊?你看问题应该不是这么看的吧?你不要弄混了,那不是你妈,我跟你不一样,你妈为了你去死,我妈是把我生下来就再没管过我,她根本就不应该回来,我早就以为她死了,反正有她没她我也长这么大了,她到底生我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扔了我?还是为了跟我爸拿钱?”
他其实不提我妈还好,一提,我也要炸了。我承认我确实是有点移情的因素在里面,因为我妈的原因,我对母亲这重身份的人有种天然的好感和信赖,尤其是应阿姨之前对我很温柔,真的让我想到了我妈,哪怕我妈跟应阿姨性格差别太大了。
我一时情急,说:“你自己想想你爸那鬼样子,谁跟他过得下去?你怎么不怀疑是你爸逼走你妈的?”
一时间,整个书房里都安静了。
我说完就有点后悔。虽然全世界都知道我跟余牧雄不对付,但我几乎没有在余世华面前这么直接地骂过他爸,至少跟他在一起之后没这么做过了。
余世华沉默了很久,还是没砸东西,而是声音有点嘶哑地说:“……清清,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他,你也知道我一直在装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选。你俩其中任何一个人让我去死,我他妈二话不讲就去死,但你俩如果是要送对方去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搞了,你们俩怎么不弄死我呢?”
他是真的很情绪化,脾气上来后基本没有理性可言。我说:“我没想过送他去死,我也不需要任何人为了我去死。你如果不冷静下来,我跟你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那我去冷静。”
然后他转身就往外走。
我赶紧去拽住他,问:“你干什么去?”
他很颓地说:“听你的话,我去冷静啊。”
我问:“你要回家?”
他说:“嗯。”
我说:“那你别开车,你等下。”
我边说边按墙上的电话,很快门房那边就接通了,问:“荣少有什么吩咐?”
我问:“今晚有值班的吗?谁会开车?”
门房说:“是小帅。”
我听这名字有点耳熟,就说:“行,让他过来开车,送华哥回去。”
挂掉电话后,我对余世华解释:“你一不高兴就开快车,还是别开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余世华突然发出有点怪异又压抑的笑声,边笑边抬头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点方。他从来没用这么怪的眼神看过我,这让我害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事实证明确实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说:“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我装作没听到,我不跟他计较。
他继续说:“你把每件事都安排好了,我只需要听你的就行,你知不知道外面人怎么讲我的?他们说我就是你杜清荣的一条狗,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让我咬人我绝对不敢撵鸡。你肯定知道,我爸也知道,全世界都知道我他妈就是你的一条狗,我还就他妈乐意当这条听话的狗!你一直觉得我爸是针对你,他其实就只是不想让我当这条狗而已。”
我闭了闭眼睛,努力深呼吸,努力不跟他吵。肯定是他爸这几天拼了命给他洗脑的,当然他的脑不那么好洗,但人在激动的时候很难保持理智,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我能理解。
他接着说:“但我现在不想当这条狗了。”
说完,他就挣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我愣在原地,愣了十几秒。你说你生气说两句难听的也就算了,可人不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