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恒定摇头:“还是并肩走,我不管怎么样,运气都不会太差,你就不一定了。万一你在后面忽然消失了,该怎么办?”
时之足应了一声,快步赶上同伴,并肩而行。
在苦修士漫长而艰苦的修行中,在途经无数个世界、走过无数个晨曦黄昏时,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前进的。
两人肩并肩,背后隐约浮现鬼影绰绰,一起走进旧城区弥散不去的灰雾中。
……
伊阿宋和孢子进化同组行动。
作为众多孢子的主体,孢子进化能清晰感知到水滴形孢子的位置,进而掌握各组的动向。
“幸运他们走到了前偏右8°方向的532米,并且还在不断前进,好像这片建筑物没有尽头……”孢子进化担忧地皱眉。
伊阿宋思忖片刻,忽然问:“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幸运有没有偏向哪个方向?”
按理来说,足够的幸运程度,应该会让幸运恒定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向出口靠近……这也是一种无形的命运指示。
但孢子进化回忆过后,随后沮丧地垂下头:“没有……她向每个方向拐弯的次数,几乎是相等的。”
“相等?”
伊阿宋重复一遍,意味深长道:“其余异能者,或许只能随机选择方向——但命运领域的中高阶异能者,不包括在其中。”
“朝各个方向相等的概率,这同样是一种启示……”
“难道在旧城区,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抵达【大门】的可能性都是均等的?”
伊阿宋喃喃道。
这就难办了。
因为极有可能,那扇唯一的【大门】没有固定的位置,甚至没有特定的形态,而只是一类“离开”的概念……
抽象概念的【大门】,只会比实体的门扉,更难寻找。
在思考的时候,伊阿宋习惯性一心两用,在心底默背《命运圣典》中赞颂主威能的篇章。
在长久的习惯之下,这已经成为他保持理智的支柱之一,对圣典中的每一个字符都烂熟于心,无需思索,就能反复诵读。
仁慈的主啊,伊阿宋想,这次您也必然会庇护您虔诚的信徒,使胜利向我们展露微笑吧。
——就和过去千万次一样。
在伊阿宋还是低阶异能者的时候,他就听说过银白群蛇之王的威名,那时他还只是心怀憧憬和敬畏,期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像这位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掠食者一样,埋葬无数恐怖的、混沌的、带来灾难的神性生物,踏着血与骨,走向光明的未来。
直到某一次,他在高阶副本里身受重伤,被困在一座石门封死的金字塔里。
过分消耗的异能如同枯竭的井,大脑仿佛被根根长针穿刺,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伊阿宋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没有人拯救他——连他自己也觉得,现在他狼狈得就像路旁一只奄奄一息、毫无价值的野狗,有谁会向他伸出手呢?
就在最绝望的时候,在伊阿宋渐渐涣散、充满重影的视野里,掉落一只散发荧光的物体。
那竟然是一只手机。
一只由神灵抛给他的,如同救命绳索的手机。
【我可以为你指引生路。】
彼时的伊阿宋,眼球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浸透,看什么都浮现着一片猩红的光泽,唯有手机屏幕上的字迹清晰地刻进眼底。
“那作为回报,请问……”他咬破舌尖,用痛觉帮助自己集中注意力,疲倦而迟缓地说,“我能献给您什么呢?”
停滞一下,手机上显现出新的文字:【一个故事。】
【献给我一个有趣的惊悚故事。】
隔着屏幕,伊阿宋难以辨别对方的口吻。
是漫不经心、无所谓凡人回报的,还是透着怜悯、像长辈一样慈爱温和的?
时至今日,伊阿宋也无法说出确切的答案。
他只知道,他仅用一个故事,就买到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