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几个盘於的王族大发雷霆:“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消失?且他们都是大魏人,瞧着体型容貌就与咱们不一样,尤其是那个矮墩墩北武王,不是一眼看穿吗,怎会找不到?”“说到底还是你们办事不力,还找借口?”“一顿酒囊饭袋!”盘於将士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能又出去搜寻,不仅家家户户地毯式搜索,连素日高贵不可侵犯的达旦人的宅子,他们也硬闯进去找了。特别是彭察察的私宅,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气得彭察察又哭又闹,说是一定要上报可汗,让盘於付出代价。可饶是这般,还是音讯全无。搜寻队的心都要死了,一群人累成狗,又在寒风凛冽中啃硬得磕牙的干粮时,一个小将忍无可忍,发气将干粮用力砸在了地上。“干他的,那北武小娘们到底哪里去了!叫老子抓到她,非给她剁成肉泥不可!”其他将士亦是积怨已久,纷纷响应:“这妇人也忒心机狡诈了,居然设计杀了我们王,还害得我们吃这种苦,真是让他死一百次都不够的!”“死?死倒是便宜她了,就应该把她关进十八层的炼人窟,让她活着受尽折磨,那才痛快!”“对对,关在炼人窟里,顶好是在十层以下,先让她享受牵羊礼的待遇,再尝尝煎皮,片肉,刮骨之苦,最后还要用她的身子养蛊……”而此时,林妩在哪里呢?她在……炼人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离开地洞,与在外头游荡的宁司寒汇合后,林妩便未雨绸缪地提出,接下来盘於必定大肆搜捕他们,此时上路是不明智的,须得暂时躲一躲。待其他国家盯上这块无主的肥肉,要来分一杯羹,闹得腥风血雨时,他们再趁乱行事。而且,林妩觉得,既然是人人能吃一口的肥肉,她为什么不吃?浑水摸鱼,她最擅长了。这样一来,躲在哪里,便成了问题。经赖三多方打探,了解到炼人窟是这盘於最恐怖最可怕的存在,据说关押了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还关押了许多大魏遗民以及战争俘虏,用以做苦力以及虐杀取乐。更务实一点的,便是拿来练刀试毒,甚至,养蛊。炼人窟恐怖如斯,令人闻之色变,是盘於百姓口中的禁忌,提起来都怕犯了口业。可林妩一听,便捶手道:“很好,就是它了!”炼人窟对别人来说,是有进无出的地狱,但对于林妩……赖三眨眼:昂,有进无出,还有这种地方?不存在的!一路火光带闪电,杀穿东傀一百八十寺的宁司寒亦表示:有进无出?那就进,一直进,高歌猛进!见神杀神,见佛杀佛,见了阎王抢着敲锣。没在怕的。至于赵竞之,咬着一根芦苇,翘着腿坐破墙上表示:炼人窟而已嘛,小爷在里头有人……就这样,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了,在里头吭哧吭哧搬砖修城墙。不过,炼人窟日子虽苦,但林妩却没有太受罪。炼人窟里的犯人实在太多了,除了重刑犯有专人看守,大部分平民和奴隶,其实都是一大群地被关在一起,他们戴着手链脚铐,通常几个狱卒负责看管数十人,因此常有看管不到的时候。有些犯人在劳作时,捡到什么好东西,拿来贿赂狱卒,也能得几分便利。如此这般,犯人们不单能暗中进行一些交流活动,甚至,还能谈对象。要说人的适应能力强,繁殖能力更强呢,即便在这种恶劣的环境和变态看管之下,犯人们也过上了日子,有妻有女的。因此,林妩他们一来,便无缝融入了这个小社会。几个男子哄着一个女子,在这儿很常见的,毕竟女囚人少,都是被男子供起来的,还不是一个,是好几个一起供。林妩也存了心眼,把自己的脸和皮肤涂得灰扑扑的,看上去很不出奇,偶尔被狱卒注意到,便给人塞几把采的珍稀草药,狱卒也就丢开她了。就这样,男人们在呼哧哈赤搬砖修城墙时,林妩和其他女囚坐在一块……做大锅饭。绝了。林妩有一丝恍惚,梦回小厨房。只不过,如今是露天的大铁锅,用泥土石块摞的简易灶,烧的还不是柴火,因为这儿草原广阔,数目不多,生火大多用的是牛粪。“咳咳咳咳……”林妩被熏得绕圈跑了二里地。一个姑娘一边用木棍在锅里搅,一边打趣她:“吓着你了吧?其实这牛粪不臭,是青草味儿的,不信你闻闻……”说着还真用棍子拨了一块牛粪递过来。林妩:……姐,你这棍子刚不是还在锅里搅吗,这就拨上牛粪啦?等会再回锅搅和搅和……“不试了不试了。”林妩尬笑:“我晕草。”不止晕草,她怕是连饭也晕了,牛粪味儿的饭,她吃不来啊。,!她跑得累了,蔫蔫地在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摆了饭碗,给准备收工的犯人分餐。姑娘见状,又笑:“你可真娇气,才跑几圈就累成这样,这哪行?这儿的活计重,你不努力些……”话才说到一半,就给人捅了一下腰,回头一看,是相识的婶娘。婶娘先是目光暧昧地看了林妩一眼,目光在她鼓鼓的胸脯和挺翘的屁屁上流连,然后才嗔怪地瞪了姑娘一眼:“你这个大闺女,不懂就甭乱说,人家可努力了!”“昨晚指定累着她了,还干重活,能出工就算不错了!”姑娘:??林妩:……四面八方的调笑声正让林妩头皮发麻时,前方一阵哄闹。下工了。一群群晒得黝黑的汉子,披着日头迈大步朝女人们走过来。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五官刚毅,光着的上半身的壮硕悍勇男子,长腿一跨,便从婶子们面前走了过去,惹得婶子们侧头无数,眼神拉丝。随着迈步,那块块肌肉一鼓一收,令人转不开视线。又有晶莹的汗珠滑过那微深色的肌肤,显得一身皮肉在日光照射下分外耀眼。婶子们马上沸腾起来了,毫不掩饰品鉴的眼神,一双双眼睛在那雄壮身躯上赤裸裸地扫来扫去,旁若无人地大声议论:“这个好这个好,个头高大,指定不小,肩膀头子还壮,单手就能把人抱起来。”“哎哟,小妹享大福了……”看完了这一个,大家又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个男子身上。这一个气质和上一个完全不同,许是搬砖时松了发带,此时正披着一头乌发,掩着五官看不清楚。但发丝里穿出几根修长手指来,众人便倒吸一口冷气。好白啊!这样汉白玉般莹白发光的十指,在一群黑皮糙汉当中,天然美质,生来高贵,实在太过吸睛。更不要说手指抓着乌发往后一捞,一张胜雪的小脸露了出来。桀骜的薄唇咬着一根红色发带,琼鼻挺翘,凤眼狭长,漫不经心的眼神令人心中小鹿乱撞之后,却又如狼王四顾,给人以阴恻恻眼刀,凌厉得如同要将人隔空剜肉刮骨。于是,觊觎的眼神便纷纷低头,不敢高声语,只能互捅腰子:“这个好这个好,长得好看脾气又劲劲儿的,不知道……是不是也这么凶。”“凶!怎的不凶,可凶了!昨晚可听着呢,哄人的时候声音柔得滴出水,凶的时候那是一点劲没收着,哎呀,我不能再回忆了!”“呜呜,小妹吃得真好……”马尾束好,青年便目中无人地越过众人,径直往林妩那边走去。这个大家不敢追着看了,只能放眼下一个。这是个可爱的小少年!按说搬砖这种重活,让细皮嫩肉的少年来做实在过分,他累得腰酸背痛。五官本就妩媚风流,这会子丧眉耷眼的,竟流露出几分委屈来,让人心疼不已。更不要说他那双眼睛里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惹得大小姑娘们心里吱哇乱叫。“好清俊的少年呀,瞧那小腰不是腰,却像春柳一般柔,瞧那腿不是腿,勾得俺们流口水。”“嗐,别瞅人家小,那手指可长,鼻子还挺,听说呀,男人高鼻子手指长,就……”“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昨晚他叫得最多!”“斯哈,小妹羡煞旁人……”宁司寒晃着健硕的胸肌在林妩旁边坐下,还不经意地探身擦过她眼前,去取他的袍子:“今日天寒风大,妩儿,多穿些。”说完,轻轻将袍子披在林妩身上。而赵竞之呢,乜着眼看宁司寒那张正直坦然的脸,心中忍不住唾弃:丫的大冬天光上半身搬砖了一天,原来就等现在呢?那腿就算没骚断,也给这北地的寒风给冻断了!不应该啊宁司寒,你当初可不是这样婶的。你是跟谁学歪了!他心情不美,坐下来的时候便带着一股气,瞥了林妩一眼。林妩端着一碗粥,本来要给宁司寒,结果被他劈手夺过去,吨吨吨就喝了一大口!“有粥为什么不给小爷喝?”他话里有怨气:“饼子太硬我不爱吃,我就想喝你做的粥。”“有股青草味,爱喝!”林妩:……宁司寒唯恐马屁拍晚了,也赶紧端起一碗一饮而尽,沉声道:“确实,虽是粗茶淡饭,但只要是妩儿做的,便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珍馐。”完了还觉得辞藻不够华丽,补充说:“这青草味儿也好,有种天然造化之味,下次可多加些。”林妩:……其实是零天然纯添加,但……你们喜欢就好。赖三因为搬砖累惨了走得慢,错过青草味的粥,只能啃冷硬的大饼。他嚼吧嚼吧,腮帮子都酸了,加上腰腿也酸,心更酸,整个人如一个发酵的过期大馒头,捧着难以下咽的大饼,未语泪先流。“小姐……”,!他哽咽道,往林妩旁边靠了靠,高大的身躯很勉强地弯下来,鸵鸟依人靠在林妩肩膀上:“不成了,我受不住了,你帮帮我……”林妩:“……晚上,晚上回去再弄,行吗。”哦?在一旁三三两两坐着,看似在认真吃饭的男女,竖起小耳朵。偶尔努努嘴抖抖眉毛,便是在进行无声的八卦。而本来腰板挺直的宁司寒,端着粥的手也停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塌下腰,突然佝偻起来,揉着肩膀皱着眉:“肩膀真酸,那城墙的石头一颗便有几十斤重,我还替别人扛了些有点受不住了。”赖三:……哥,你这体格扛百斤的石头都不是问题吧,何来肩膀酸?林妩则是无语,只能道:“行行行,今晚我给你……”啊?吃瓜群众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嘴角粥水横流,眼睛不住地乱瞟。天啦,天啦,这是他们不花钱就可以听的吗?相较于群众的热血沸腾,有一个人心情就不大美妙了。赵竞之:……喵的粥也不香了,他把破碗往地上一扔,上前将林妩一拽:“等什么今晚?”“现在就跟爷走!”然后不由分说,将赖三给拽走了!吃瓜群众:?怎么是小少年被拽走了?不应该是小妹吗?总觉得哪里不对?按说此时,狱卒应该拦一下,呵斥一顿。但赵竞之有点背景,狱卒也不乐意招惹他。左右天色黯了,也该回牢中了,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势将其他犯人也一通赶回去了。于是,黑漆漆的石牢里,林妩的牢房外面,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光,如饥似渴。而此时,林妩……“啊!”一声凄惨的叫声,让四面八方的空气都为之一滞,而后是吞咽口水的声音。随后响起林妩的声音:“用力点!踩他!”吃瓜群众:?踩?又是一声拔高的破音,这回都带上哭声了。随后赵竞之低声道:“这样,可以了吗?”过了许久,林妩才满意道:“好了,果然放松肌肉还是要靠踩。”“三儿啊,你就放心吧,虽然踩一踩很痛,但是有助于放松,明儿你就不痛了!”吃瓜群众:???什么,放松肌肉?!而此时,林妩表示,还是现代科学好。以前和男大体育生一块上课,总看见他们训练完后互相踩肌肉,现在让赵竞之给赖三踩一踩,明儿指定就好了。而此时,正躺在地上的赖三也表示:他后悔,他悔啊!后悔,为何当初姜斗植要教他武功,他三天打鱼两天筛网地偷懒,现在可好,他身娇体软,才搬了几日砖,人就不行了,全身酸痛得厉害。林妩看他可怜,每天晚上都给他按摩疏通,那叫一个酸爽,痛叫就没停下来过。宁司寒见状也装可怜,也要林妩按,于是晚上好不热闹。今夜,他们还想如法炮制。可是才躺下,就被赵竞之一脚踩在背上,阴恻恻道:“按摩?成啊,小爷也练练手!”赖三刚想呼救,林妩就拍手道:“对呀,我怎的没想到呢,我到底是人小力气小,不如你们互助起来,互相踩背踩大腿,有助于放松肌肉,效果好多了!”就这样,赖三差点没给赵竞之踩死。宁司寒看了,肩膀也不酸了背也不累了,佯称要去睡觉,结果被林妩一把扯住:“世子爷不是一人干三份活吗?不仅要做自个儿的,还得做我那份,还得给三儿担一半,太苦了。”“还是放松放松吧,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造啊。”于是,宁司寒也被踩了一通。这回,他们终于肯消停了,早早睡去。赖三原地瘫倒,眼泪乱流,浸湿了枕头的稻草。宁司寒掰着被赵竞之踩青的大腿,面如锅底,面对墙壁生闷气。:()夜夜叫我抬水?丫鬟嘎嘎乱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