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有点紧张。
皇帝并未叫她平身,清了清嗓子,淡然的声音压在头顶,辨不出喜怒。
“瞧着蛮乖顺,与传闻大不相同。”
白静初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宸严威仪,臣女敬畏,不敢造次。”
“听说,你在进宫的路上遭遇了刺客?”
“是的,幸得圣恩庇佑,有惊无险。”
“不知道,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皇城脚下行凶草菅人命?”
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静初摇头:“臣女不知。”
皇帝吩咐禄公公:“去将池宴清给朕叫过来,上京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儿了。”
禄公公传令下去。
皇帝摆手,屏退伺候御膳的太监:“让她来。”
白静初低垂着头,不知道皇帝所说的“她”是指谁。
禄公公低声催促:“皇上让你上前伺候用膳呢,还不手脚麻利点。”
静初一愣,不明白皇帝此举何意。
这算是恩典吗?
毕竟,能近身伺候皇帝用膳,这也算是一种荣幸。
静初忙起身,目不斜视地走到皇帝身侧,接过太监递过来的银筷与玉碟,只淡淡地扫了琳琅满目的御膳桌一眼,便冷静下来,心里有了计较。
上前从数十上百道菜品里,夹了一点燕窝鸡肉丝,与红梨糯米鸭,轻手轻脚地搁在皇帝面前的餐碟里。
然后又去选白灼芦笋。
皇帝不动声色,每样浅尝一口,便搁下了手里筷子。
静初立即接过恭候一旁的茉莉寿眉茶,递到皇帝手里。
再端着漱口盂接过漱口水,递上帕子,有条不紊。
皇帝擦拭过手,扶在双膝之上,静初有眼力地转身走到皇帝身后,等他起身,膝盖顶住椅背,轻轻抬起向后撤。
皇帝走到一旁龙椅之上坐下。
禄公公重新奉上第二盏茶。
皇帝这才抬脸端详垂首立于跟前的白静初。
妍华如月,清雅高贵,娇而不媚。
眉目之间,隐含着一丝运筹帷幄的自信。
难怪,能入了池宴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