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会意,将手中剩余的吃食,随手抛撒给动物们,脸上笑容不变,脚跟着飞坦,退到了几步开外的阴影里。
“怎么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依旧带着惯有的笑意,“有什么不能让她们听见的悄悄话要跟我说么?”
那语气,仿佛在分享一个有趣的秘密。
飞坦没有理会他话里的促狭,开门见山,“帮我解决那只猫。想办法,让她离爱莎远点。”
侠客眉梢微挑,碧眸中满是兴味,“哦?为什么?”
他摩挲着下巴,目光在飞坦和被喵喵黏着的爱莎之间来回扫视,“之前那股子形影不离的劲儿,啧啧!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亲密无间了呢?”
“什么意思?”飞坦皱眉,没跟上他的思路。
“字面意思啊,”侠客摊手,笑容无辜又狡黠,“我一直以为你们一对儿了。”
“你亲近她,吻她,看她的眼神,还有她回应你的态度,不都明明白白写着你们在一起了么?”
飞坦眼眸疑惑,“我作为当事人,为什么我没有这种感觉。在我这里,就目前为止,爱莎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队员。“
“没有感觉?普通队员?”侠客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嗯,”飞坦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困惑,“我对爱莎的感觉很平淡。没有你说的那种”
“这不对啊!”侠客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目光在飞坦脸上逡巡,“明明前段时间你还不是这样的。”
“唔~说起来,我确实感觉你这一阵子,确实突然不一样。大概……”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一个关键的节点,“嘶~大概就是从那场狼人杀之后?”
“狼人杀?”飞坦思考一瞬,“啊,那只兔子搞得游戏。”
侠客点点头,“我记得,在玩狼人杀之前,你跟爱莎可亲昵了。但之后一出来,你就变了,当时大家还以为你两吵架了呢,现在你这样一说那就真不对劲了。”
“我想想,”他放慢语速,慢慢回忆。
“我记得,当时你的身份是预言家。第一晚你验了爱莎。”
侠客的碧眸紧紧锁住飞坦,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你能跟我说说,那一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么?”
飞坦的身体蓦然僵住,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侠客这一句问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狠狠捅进他记忆深处。
瞬间,剧烈的、仿佛针扎般的刺痛,攫住了他的太阳穴!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喉咙里逸出,飞坦下意识按住直跳的额角,金色的瞳孔因痛苦而骤然收缩。
关于狼人杀那晚的画面碎片般闪过,昏暗的光线,爱莎近在咫尺的脸庞,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温度……
但所有本该带有情绪和意义的细节,都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不清。
更关键的是,每当他试图回忆那天的片段,意识深处便如闸门轰然闭合,截断所有探索,只余下本能的强烈排斥。
“我……”飞坦声音异常干涩,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想不起来。”
他重复着,语气里透着一股浓郁的困惑?
侠客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他紧盯着飞坦,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飞坦,”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你真是这样,我想我大概知道答案。”
“普通的遗忘不会伴随抗拒性头痛。你潜意识在回避那段记忆,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你去回忆,甚至篡改了你的感受。”
他稍作停顿,抛出一个关键线索,“还记得爱莎主导的那场狼人杀么?她的规则核心之一,就是模糊化玩家对夜晚行动的具体记忆,防止身份过早暴露。”
“你此刻的症状,与那规则的效果如此吻合,那么,我几乎可以肯定,你”
“你的记忆,大概率是被模糊化处理了。”
飞坦蓦然愣神,侠客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所有积压的违和感!
为什么众人看他和爱莎的眼神总是欲言又止?
为什么爱莎对他的态度总是忽近忽远、难以捉摸?
为什么他自己总是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却又在某个临界点,感到莫名的烦躁和抗拒?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