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我在佛罗伦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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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言漱礼就离开了佛罗伦萨。
不必问,也知道他最近很忙。NMAA的重点项目正值关键的试药阶段,再怎么将行程压缩,也难挪出连续几日的空白。
他醒得早,起得轻手轻脚,没有吵醒李絮的打算。但李絮还是惺忪地睁了眼。
房间幽咽逼仄。她尚未醒透,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皮被睡意轻柔覆盖,冷玉般的一张脸睡得红扑扑。
熹微的晨光之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腮颊,携着雨水般的潮湿气,轻轻蹭着她的眼睫。
她茫茫然凝神去看。
下一秒,微凉的嘴唇也覆了上来。
言漱礼的短发湿漉漉地滴水,宽阔肩膀将窗帘缝隙透出的日光遮挡。他捧着李絮的面庞,抵住那枚唇环,含住她柔软的嘴唇,缓而重地探进去。
李絮手脚发软地攀在他身上,很被动地,接受他彬彬有礼又咄咄逼人的吻。
他们在昏暗的房间里无声对望,呼吸交织,直至被他挂断过一次的手机再度催促地响起。
李絮低低抽了抽气,勉强聚集心神要将他推开。
言漱礼一动不动,注视她的眼神涌动慑人欲。望,充耳不闻地将她拥得更紧,重新堵住唇舌,与她濒临窒息地长吻。
迟迟结束以后,李絮骨架都散,摸了摸自己在他肩膀咬出的一记牙印。力度没轻没重,毛细血管有点破裂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他活该,细声细气问他“痛不痛”。
言漱礼没有回答,指腹摩挲着那枚变得温热的唇环,声音也有点哑,“还早。继续睡。楼上还没开始弹琴。”
“现在这样还怎么睡?我待会儿还得回学校见教授。”李絮鼻音浓重,听起来像某种亲昵的抱怨。
“抱歉。”言漱礼毫无悔意地认错,俯身在她颊边啄了啄,耐心地喂她喝了半杯水,随后才抽身离开,捡起丢在地毯上的短tee。
他四肢修长,背肌结实,舒展开来的时候,犹如一张被蓄力拉满的弓。
李絮观他背影,心中不舍,又不想表露,只好随口掩饰,“替我向Sphynx问好。”
“它听不懂人类弯弯绕绕的转述。”言漱礼穿好衣服,扣上腕表,目光落在她昳丽的面庞上,“想它,就抽空回去见它。”
李絮拎了拎唇角,笑得鲜妍妩媚,声音却有点飘,“想是这样想。可惜最近有点忙,不好回去。”
言漱礼隔着几步距离看她,似乎在克制过去拥抱的冲动,忽而轻描淡写提了句,“陈家出事了。陈彧自顾不暇,不会有机会来烦你。你专心忙毕业,不用顾虑其他。”
李絮闻言怔了怔,笑容凝在颊边,一时没了动作。
言漱礼捡起她抽剩半盒放在桌面的万宝路。等了半晌,没有等到她接腔,最后捏瘪了烟盒,还是沉默地过去吻了吻她嘴唇。
她没有问他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来,于是他也就没有说,默契地没有给彼此施加任何束缚。
这两日一直隐在暗处的秘书与保镖早早等在公寓楼下,站在一架敞开车门的迈巴赫旁边。
言漱礼将旅行袋抛给保镖,透过橘子树浓绿的枝叶,回头往三楼望。
朝阳给他身缘着上一层明净的光。
“Ciaociao。”李絮站在露台静静回望,扬起她最习惯的微笑,小幅度挥了挥手,“起落平安,言漱礼。”
言漱礼没有应声,甚至没有说再见,只是深深望着她,眼底掠过一抹难以辨认的情绪。
像是梦一场。
他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难免有些怅然若失,李絮避开日光,退回自己房间。
醒都醒了,无论如何都不好再睡。心里空落落地进浴室泼了一把脸,湿涔涔地抬起眼,才发现言漱礼的剃须刀和须后水都还摆在盥洗台上,没被带走,跟她的洁面乳和蜂蜜味牙膏挨在一起。
李絮看了半晌,手伸出去,又收回。
最后还是任它们就这么摆着,没有挪进收纳柜里。
接下来的生活,一切如常,平缓推进。
LinK美术馆的创始人林深,如约在一周之后来到佛罗伦萨见李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