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试图掰开慕朝紧握的右手时,小慕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告诉我,你娘亲是谁?”
小慕朝艰难地睁开眼,目光涣散。他的嘴唇嚅动了两下,却只发出气音:“救……”
“立刻封锁消息。”掌门转头对弟子们厉声道,声音很沉:“这个孩子的事,不得外传。”
他又恢复了温和表情,轻拍小慕朝的脸颊:“别怕,跟我回青云宗。”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桑知知道这场幻境即将结束,在彻底退出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掌门将小慕朝安排在了外门院落。
而窗外,青云宗后山在雪中巍然矗立。
现实世界中,桑知猛地坐起,大口喘息。却发现自己如今正躺在一处安全的厢房中,窗外仍然是深夜。
锁骨下的蛊纹灼热异常,而脸颊上一片冰凉——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醒了啊?”
这声音让桑知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她有三分相似的俊脸,剑眉星目,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嫌弃。
沈钰——她同父同母的兄长,正用一根手指戳着她的额头。
“哥…?”桑知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火烤过。
沈钰没好气地放下手中的厄雾剑,顺手从旁边端起一碗药:“怎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噬心蛊、记忆幻境,雪地中奄奄一息的小慕朝……
桑知忽然挣扎着要坐起来:“慕朝呢?其他人——”
“闭嘴喝药。”沈钰一把按住她肩膀,将药碗凑到她嘴边,“你那几个同门都没事,木家小子断了三根肋骨,青师妹昏睡过去了,至于你念叨的那个慕朝……”
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自家小妹瞬间绷紧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那小子被宗主亲自带走了,说有什么话要谈。”
药汁苦得惊人,桑知却浑然不觉,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幻境最后——小慕朝在雪地里蜷缩的身影,掌门将他抱起的画面,如果那些就记忆都是真实的……
“哥,你们怎么会来?我们又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她轻声问。
沈钰用手帕擦掉她嘴角的药渍,动作看似嫌弃却又轻柔:“你们队伍里那个凤羽当真是自作自受,竟然与魔界勾结解开了千机古城的封印。”
沈钰顿了顿,接着道:“若不是我与顾临风提前发现了异常,专门跑了一趟,恐怕你们早就成那些傀儡的养料了。”
他指了指房间角落,桑知这才注意到那里堆着几件染血的衣衫,正是她进来时所穿。
而摆放在一侧的厄雾剑剑鞘上布满了划痕,显然经历过一场恶战。
“你昏迷三天了。”沈钰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那蛊毒不简单,连木长老都有些束手无策,好不容易才把你从幻境中拉出来的。”
三天?桑知心头一跳。
她明明感觉在幻境中只待了几个时辰。
“慕朝他…有没有受伤?”
沈钰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他背对着桑知,肩膀线条绷得极紧:“一醒来就问那小子,你可真是昏头了!”
“哥…”
“他好得很!”沈钰转过身,眼中怒火与担忧交织,“你老实告诉我,这两次试炼异常是不是都是因为他?”
桑知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自家兄长失态。作为青云宗剑修阁第一,情绪外露是大忌,因此沈钰向来是宗门里最恪守沉着的那个。
沈钰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了一侧的厄雾剑,“他的生母可是传闻中的傀儡师千机之主林雾?”
桑知错愕地点了点头,总觉得今日的沈钰似乎不太一样,她还想要多问些什么,可沈钰却已经站起身。
声音压得极低:“林雾从前也是青云宗弟子,与咱们娘亲是手帕之交,后来犯的是叛逃之罪,炼化了整个古城的百姓……”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要告诉你,和慕朝有牵扯,对你没好处。”
说罢,便抽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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