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更加明显的是,现场的两人此刻都没有心思欣赏这幅美丽的景色。
不知清洗了多久,水流声停了下来。
就在方亓岩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下一秒,两片微凉又柔软的东西却贴上了他的肩头。
怎么回事?隐隐约约猜出了这是什么的方亓岩浑身一颤,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右侧肩头。
不,更准确一点来讲,是看向伏在他右侧肩头上的脑袋。
——白泽屿居然正在用嘴帮自己把体内的毒血吸出来!
“你疯了吗!快松开!”怕白泽屿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慎中毒,方亓岩刚想要推开对方,但这样似乎更危险了,思及此,他只好暂时将伸出去的那只手改为纠结地握住了一缕长发。
怪不得白泽屿刚才不让其他人跟进来,原来心里竟打着这种不要命的主意!
“别激动,那样会加快血液循环的。”白泽屿抬起头,将吸出的毒血集中吐在了一个盆里,方便过后进行处理。
紧接着,方亓岩肩头的伤口处就又传来了一阵吮吸感。
“呃!”眼下,不仅事关自己的性命,还波及到了白泽屿的,不好乱动的方亓岩心情复杂地将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头一次露出了一副仿佛任人摆布的模样。
死亡固然可怕,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永远都会坦然面对的。而现在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不想不小心拉上什么无辜的人垫背,放弃了把对方推开这个念头的方亓岩合上眼睛。
毒血被吸出来,又被吐到盆里,如此反复,直到方亓岩肩头处流的血由黑变红。
可在这个过程中,握住白泽屿一缕长发的那只右手却始终都没有松开。
“结束了?”再次听到水流声,方亓岩有点儿疑惑地睁开双眼,看向了白泽屿。
“嗯。”白泽屿简短地回道,然后继续用水清洗了十几遍他的口腔。
“你……没什么事吧?”望着白泽屿那比平日里看上去更加润泽与瑰丽的嘴唇,状态好了不少的方亓岩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放心,我没有中毒。”挂在密长睫羽上的水珠随着白泽屿眨眼的动作坠下,从他无可挑剔的脸颊一路滚落,来到了唇边。
接触了这么久,真的没有中毒吗?
方亓岩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朝白泽屿那张冰肌缀露的面庞伸出了他的另一只手,想要为对方擦拭掉唇边这滴碍眼的水珠。
丝丝凉意沿着指尖蔓延开来,但这还不够,头发都被打湿了一些的白泽屿脸上可远远不止有一滴水珠。
带着茧子的指腹也不清楚是不是不经意地轻抚过了唇角,方亓岩一边仔细地盯着面前这张放大不少后仍然好看得要命的脸,一边在心里想道:既然白泽屿刚才用嘴帮自己把体内的毒血吸了出来,那么作为回报,他现在要不要把对方嘴里残留的毒血同样给吸出来?
如此一来,万一那个变异动物的毒性很强的话,就让他一个人中毒好了。
如绸缎般的长发从肩上滑落,垂至身前,荡起缱绻的弧度,而导致长发滑落的白泽屿,则跟着脸庞上面这只有些粗粝的左手一起,缓缓地往前倾去。
哪料,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莫名其妙却又心照不宣地贴在一起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米萱的声音。
“队长,黄泰浩说他看到一辆救护车正在朝变电站驶来。”好像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的米萱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出来。”
由于离得太近,白泽屿说话的时候,唇瓣会若有若无地擦过,令人连呼吸都跟着凝滞了半拍。
“还要继续吗?”和门外的人说完话后,白泽屿用他那双透着琉璃般光芒的眼眸注视着方亓岩,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但问题来了,白泽屿征求的是干什么的意见呢?
“你要是中毒了,意识不清,等下救护车来了,就让急救医生和护士把你一起带到医院去。”管对方征求的是干什么的意见,回过神来的方亓岩触电般地松开手,然后慌张地撑着墙壁,就要站起身来。
他刚才真是疯了,竟然想要用嘴去把对方嘴里残留的毒血给吸出来!
简直太搞笑了,他又不是医生!再说了,也没有哪个医生会对病人做出这种事情!
“那我们就出去吧,救护车差不多要到了。”被拒绝的白泽屿倒是不强求,而是扶住了方亓岩的手臂。
“我自己能走,不用你那个什么。”方亓岩咬着牙,往前走了几步,可他的手一旦离开墙壁,整个人立马就摇摇欲坠了起来。
“你误会了,是我的身体由于接触了毒血的缘故,有点难受,所以需要扶着你才能走出去。”闻言,白泽屿敛下眼眸。只见不知何时,几缕湿透的墨发黏在了冷白的皮肤上,而纯粹的黑与毫无杂质的白就这样如同一幅水墨画般地在他脸上铺展开来,无端衬得整个人有几分病态。
原来如此,他就说,对方在接触过和变异动物有关的东西之后,怎么可能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着那有些许凌乱的长发,四肢乏力的方亓岩这才勉强地扶住了白泽屿。
门外。
“太好了,副队长,你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