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的脸“腾”地涨红,扬手就要打那丫鬟,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住。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着抚上尚未显怀的肚子:“阿秀,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喝了。”
阿秀怔怔地看着春香被丫鬟搀扶着离去,杏红裙摆扫过门槛时,她才发现那料子虽然华贵,却已经有些泛旧了。
“那是刘府的春姨娘。”身后传来颜如意的声音,“上个月刘老爷新纳的。”
如意抱着账本站在楼梯口,压低声音:“听说原本是刘少爷手底下的丫鬟”
春香回到府里便进了房间,她坐在刘府描金拔步床上,盯着铜镜里的自己。
丫鬟正给她拆发髻,扯得头皮生疼也不敢吭声。
镜中的脸敷着厚厚的粉,却遮不住眼下的乌青。
“轻点!”她终于忍不住呵斥。
小丫鬟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这让她更加烦躁。
一个月前,她还是村里最俊俏的姑娘,如今却成了笼中的金丝雀。
窗外传来少年人的笑闹声。
春香浑身一颤,那是刘少爷带着小厮从酒楼回来了。
她下意识抚上肚子,想起那个夜晚,少爷偷溜进她房里说的醉话:“爹能给你的,我将来都能给!”
“姨娘,该用安胎药了。”老婆子端着黑漆漆的药碗进来,浑浊的眼睛直往她肚子上瞟。
春香知道,这老货是夫人派来盯她的。
药苦得让人作呕。
她突然想起阿秀今日递来的奶茶,蜜桃的甜香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凭什么阿秀能站在阳光下欢笑,她却要在这四方天里等死?
“翠儿,”春香叫住要退下的丫鬟,“你抽空去一趟食味坊,帮我做件事。”
丫鬟惊讶地抬头:“姨娘是要做何事?”
“我缺个说话的人。”春香摩挲着金镯子,“你去问问阿秀,愿不愿意来府里当差。”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月钱,自然比卖茶水丰厚。”
与此同时,食味坊后院灯火通明。
阿秀正在清点明日要用的鲜果,如意忽然推门进来:“阿秀,外面有个姑娘找,问你要不要去他们府上当差。”
“啪嗒”,阿秀手中的果子掉进筐里。
如意皱眉:“说是什么春姨娘的意思,但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
“我不去。”阿秀斩钉截铁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我在这儿很好。”
她想起春香抚肚子时古怪的神情,和那丫鬟防备的眼神,后背莫名发凉。
如意拍拍她的肩:“放心,咱们食味坊的人,谁也别想随便要走。”
阿秀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出后院,来到食味坊的前堂。
翠儿正站在柜台边,眼神四处打量着店铺,见阿秀出来,立刻堆起笑容。
“阿秀姑娘,我们姨娘说了,只要你愿意去刘府当差,月钱好商量。”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可比你在这儿卖茶水赚得多多了。”
阿秀还没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颜如意倚在楼梯扶手旁,手里拨弄着算盘珠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翠儿:“哦?你们姨娘能给多少啊?”
翠儿挺直了腰板,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我们姨娘说了,只要阿秀姑娘愿意去,一个月至少一两银子!”
她本以为这个数字足以让人震惊。
可谁知,颜如意听完后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阿秀都忍不住抿了抿唇。
翠儿一愣:“你、你们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