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表情迷茫。
顾篱无奈:“痛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好没好?”
谷雨才犹豫着说痛。
顾篱又轻轻往其他地方按:“这里呢?”
谷雨摇头。
“这里?”
谷雨没动,顾篱稍微用了点力,谷雨又说痛。
顾篱大概有数了。
“不是第一天痛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谷雨说:“昨天早上。”
顾篱皱眉思索片刻,然后说:“里面还是没有好,但是外面这一圈又结痂了,里面的水就流不出来,得把伤口切开,让里面的水流出来才能好。”
还是大意了,前面几天伤口没有流水,周围一圈开始结痂,他以为好了。
没想到只是外围好了,里面没好。
现在伤口按下去,明显感觉里面有液体。
之前是缝,现在是切,顾篱的治伤方法听起来总是让人毛骨悚然,但谷雨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看过很多次他跟部落里的人玩闹、尤其是知道三雪还活着之后,就没有那么怕他,篱不是巫。
顾篱感觉自己快变成专职医生了,他心里没什么底,谷雨的伤看起来不严重,但是因为伤口面积大,一个护理不好就会感染,没有抗生素,感染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
大部分受伤的兽人都不是立即死去的,而是死在后续的伤口溃烂和发热中,谷雨现在就在发热。
现在部落里退热的药够用,但这东西治标不治本。
他叹口气:“你不要再动了,可能就是因为前天非要出去,才弄得伤口又流水的。”
谷雨现在不被允许出去,吃喝拉撒都在这屋子里,部落里的人会照看他,吃还好,送来他也能接受。
但是弄个便盆他实在不能习惯。
他前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个事,现在伤口又流水,显然给篱添了麻烦,谷雨嗫嚅着道歉:“对不起。”
顾篱摆手:“我去准备东西,你躺着不要起来。”
还是盐水和布条,这次加了一把铜刀,顾篱拿着小刀在碗口磨,磨到能轻易切断头发才放进热水里消毒。
比起缝合,切开伤口不算难。
顾篱思考没多久就下手,就在已经结痂的部分切,切穿,能让里面的液体流出来就行。
他一边切,一边问谷雨:“痛不痛?”
“不痛。”看见顾篱朝他看去,又改口,“一点,很少一点。”
看他不像说谎,顾篱就接着切,切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好了,接下来要痛了。”
他预告完就开始按压伤口,里面已经开始发炎蓄脓了,流出来的液体跟之前的血水明显不一样,有股异味,颜色也偏黄绿。
顾篱说做手术的时候病房里不让围观,大家都很听话,站在窗外看的。
为了采光顾篱也不可能关窗户,看就看吧。
脓水流出来,外面的兽人脸色都变了,本来以为伤口已经愈合,只是有点小问题要处理,现在都知道出现了受伤后最可怕的事。
顾篱早有准备,持续不停地按压,一直到什么都流不出来,拿开布条,用另一块干净布条沾盐水清理伤口和周围的皮肤,接着用刀挑起被划开的伤口,往空腔里倒盐水。
他用的盐水浓度应该是接近生理盐水的,谷雨还是疼得肌肉颤抖,但依旧没有动。
顾篱专注地清理伤口,盐水一碗一碗地倒,但因为切口不大,大部分都在外面,只有很少一部分能流到里面去,也存不住,不断往外涌。
顾篱用完了一整盆盐水,用干的布条子擦拭伤口,发现是淡粉色的,才松了口气:“好了。”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谷雨已经唇色苍白,神态萎靡。
顾篱摸摸他的额头,不是很烫:“退热的药我给你放在这里,你要是不难受就先不用,难受立刻用知道吗?”
这次他没有敷蝶给的伤药,里面敷不到,外面没必要,包着布条子能吸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