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给他留点伤,也能震慑一下,伤没好之前应该没有精力来找麻烦。
顾篱就在他额头的花纹上亲了一下:“你的衣服被我拆了给谷雨治伤,你就先兽形吧。”
北阳不知道谷雨是谁,但知道唯一一个需要治伤的兽人是谁,是千湖部落的一个兽人。
那种情况下,兽形小一些的兽人维持人形很常见,可以避免被体型压制,但他身边其他兽人都变回了兽形,藏在高高的草丛中,只有他一个站着,成了东山部落围攻的目标,几乎就是围着他打的。
但即便混战成那个样子,他也没有变成兽形。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兽人,当时那种混战中,气味混乱,北阳会怀疑他是跟篱一样的亚兽人。
一个男的亚兽人。
东山部落的人后面明显有意识地冲他去的,在他倒在地上之后,独山都扑过去了,北阳才有机会咬住他的脊柱。
北阳舔了舔顾篱的掌心:“他一直不变兽形,独山可能把他当成你了。”
顾篱心头一跳,联系千湖部落的兽人们说谷雨不爱变成兽形,很容易就想明白怎么回事,先是愤怒,他一个亚兽人,一点坏事没做,只想让部落的人过得更好,顶多收留了一对来自东山部落的母女,还是他们自己变相驱逐的,他们却想要他死。
接着就是愧疚,谷雨的伤可以说是替他受的。
诚然他不会去参与这样的斗争,有他在的话,这架应该也不会打起来,北阳肯定会保守驱逐。
但如果不是把谷雨当成他,东山部落的人不会这样针对。
他本来就有点后悔说重话,千湖部落的人都说过谷雨从小就胆小,他还发脾气,这下估计更怕他了。
顾篱站起来:“你就穿个裤子算了,看看还有没有人受伤,我去看他们针磨好没有,谷雨伤得很麻烦,需要处理一下。”
血腥味的来源很明显,北阳往那边看了眼,点头。
谷雨面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流血太多,还是疼的,斜靠在木棚子下面,亚兽人们走动也需要空间,他勾着一条腿,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篱走到他面前蹲下,看见他防备地蜷缩更内疚了。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这样说你的。”
谷雨反应有些慢,他说完好一会儿才抬头,似乎有些困惑,顾篱也不指望他回应,对他来说可能回应歉疚情绪也是一种负担吧。
“但是你不能这样躺,你得躺平,这样腰缩着会一直流血。”
谷雨没什么反应,顾篱觉得这个伤患实在棘手,想了想:“你怕我的话,我可以让别的兽人或者亚兽人来帮你,我不碰你。”
谷雨缓缓摇头,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往下滑动,让自己躺平。
他伤在腰上,这地方平时不显,其实大部分动作都要用到,顾篱看他疼得脑门都冒汗了,有心要帮,又担心强行帮忙他要应激,那还不如让他自己来。
他流血流汗的,顾篱让人给他送了点温盐水,自己站远一点看,然后发现,谷雨果然不是针对他,他是平等地怕每个人。
连对他们自己部落的人,他都低着头从不对视。
顾篱甚至怀疑他在部落里被长期霸凌,但看其他兽人又不像,他们背他回来,也愿意帮他治伤。
骨针磨好,有两根是弯的,弯曲幅度都不大,应该是什么动物的肋骨磨的,就是肋骨的天然弧度。
时间急,也要求不了太多,有弧度总比没有好。
他准备先用带回来的猎物试试,用线把伤口缝上。
骨针不够锋利,鞣制过的兽皮韧性又足,缝兽皮衣的时候常常要跟骨锥配套用,先用骨锥扎个孔,再用骨针过线。
他们部落现在用布做衣服,才直接用针缝。
千湖部落的兽人没有这个意识,尖端没有处理得很锋利,穿过猎物的皮肉有些费劲。
顾篱重新打磨之后开始缝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针穿过布和皮肉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尝试几次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力度。
他把几根骨针都磨成这样尖尖的,尾端削了一个小口用来卡线,然后放在水里煮。
同时准备“手术台”。
条件有限,谷雨也不适合搬动,顾篱就在附近地上洒了点水,减少尘土,再铺上洗过的长草,他自己也去反复洗了几次手。
盐水、布条、缝合线、骨针,一切就绪。
顾篱对谷雨说:“我现在要给你处理伤口。你的伤口很大,要缝起来才行,就像缝衣服一样,用针和线缝,可能有点痛,你要忍住,我会尽量快一点。”
他说话别人都能听见,上次顾篱给虹把腿接上已经够稀奇了,这次他居然要像缝衣服一样缝人,别说千湖部落的人,他们自己部落都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