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洞内终于有了动静。
一人一虎的姿态都变了,北阳压低身形,牢牢注视着洞口,在鳄鱼出来的一瞬间飞扑下去,一口咬在鳄鱼背上。
鳄鱼比预料中更大一些,鳄尾的树枝不够大,只能看白虎跟鳄鱼缠斗。
顾篱跑过来,只见那两人多长的大鳄鱼张大嘴,几次回头企图撕咬身后的白虎,白虎也不断调整方位,牢牢咬住鳄鱼脊柱。
现在天气冷,又是在干燥的地上,鳄鱼没能挣扎太久。
白虎松开之后,鳄尾的树枝终于派上用场,叉着鳄鱼脑袋把它按在地上。
泥土地上都是鳄鱼挣扎留下的痕迹,血流了满地。
白虎在一边喘气,顾篱拿来水杯,倒水给他喝,鳄尾用钦佩的目光看他:“这么大的鳄鱼,我们部落没人能抓。”
顾篱回头说:“还要谢谢你告诉我们找气孔,不然还熏不出来。”
他让北阳分一点鳄鱼肉给鳄尾,鳄尾连忙制止:“结婚用的鳄鱼要整条的,不能分!”
这是三岛部落的习俗,他们部落其实没这个讲究,不过他都这样说了,顾篱就邀请他:“那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要不来我们部落一起吃吧。”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现在也没什么黄道吉日的讲究,什么时候结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顾篱看看北阳,大致算了算需要准备的时间:“七天之后吧,你可以多喊几个人一起来,从我们部落直接走过来就行。”
如果是别的部落,顾篱不会这样说,但三岛部落,交好很久了,山君也很信任他们,这样说没有问题。
抓鳄鱼的看起来快,其实也花了不少时间,加上前期找鳄鱼洞烟熏,现在天已经黑透,他们要趁着天黑回去,就没多留。
鳄尾帮他们把鳄鱼搬到船上,整条船都往下沉了沉,水浸透了下层竹子,这只鳄鱼跟他们带回来的盐差不多重。
竹筏从大河顺流而下,又从他们出来的水道转回林子。
依旧是北阳看路调整方向,这次没用摇橹,换成了竹篙。
他们之前在大河上划水划多了,竹篙用太少,其实这种浅水区,竹篙可以直接撑到底,不管是调整方向还是往前划都很快。
看鳄尾用灵活地用竹篙,北阳也试了试。
尽管船上多了一条跟船一样长的鳄鱼,还是逆流,他们的速度也跟去的时候差不多。
天色将明,顾篱担忧地看着北阳:“你都两个晚上没睡了,换我来吧,天也亮了,我能看清。”
北阳没有逞强,抓鳄鱼消耗了太多体力,他确实有些困倦。
顾篱让他也靠在自己身上休息,全神贯注盯着水面。
北阳靠在他身上,没有立即闭眼:“九种猎物抓到了,还要准备什么?”
前面有一块礁石,顾篱撑着竹篙控制竹筏往左:“准备什么?你都累这么多天了,剩下我来就行了。兽神节的豆皮好吃吧?再煮一锅,还有豆腐,这次换个吃法。”
他在心里琢磨着菜单,忽然想道:“看能不能跟别的亚兽人换块布,再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现在部落里的布还是有些短缺,北阳说:“可以用兽皮换。”
“嗯。”顾篱应声,“你怎么还不睡?”
北阳抬手搂住他的腰,在他身上蹭了蹭,顾篱很喜欢这样蹭他,换过来就有点吃不消:“太痒了,别弄我。”
他笑得几乎拿不稳竹竿,往水里一插,就要算账,忽然听见岸边有哭声,细嫩的哭声,跟小猫叫一样。
离他们自己部落还有一点距离,顾篱立刻警觉,撑着竹篙把船往边上划,他没有去对面,这段水域是直的,隔着河流,对面河岸简直一览无余,这头还能拿灌木挡挡。
北阳也已经站起来,侧耳倾听,片刻后说:“只有一个人在走。”
他一步跨出,轻巧落在岸上,扒开灌木观察片刻说:“是个亚兽人,带着小崽。”
“一个人?带着小崽?”这种天气,一个亚兽人单独带着孩子出现在两个部落的交界处?这描述像见鬼。
他们躲在原处,没出去,那个亚兽人走到水边,用手蘸水,轻轻抚摸怀里的孩子。顾篱蹲在灌木丛里,捂着嘴,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崽身上的兽皮有点眼熟?”
北阳也低声说:“水鼠。”
顾篱不知道这是水獭还是水貂,他没见过活的,部落狩猎也不太抓,松原说不好抓肉也不多,毛很密。
南风抓过一只,还鞣过皮。
顾篱转过脑袋:“不会是南风的小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