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鹿柠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她对腹中的呜呜告状,她说道:“呜呜,你说裴颂是不是蠢得要死?我都懒得说她了。”
大小姐很不高兴,非常,以及肉眼可见的不高兴。精致的眉眼笼罩着一层薄霜,玫瑰色的红唇抿成一条不悦的直线,她关闭手机,可她还是不解气。
她烦躁地将杂志扔到一旁,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闷声,可她又一想,裴颂这是在追自己。肯定不会那么冷落自己的,兴许是她爷爷还没脱离安全。
她蹙眉下意识又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与其胡思乱想,不如问问小叔鹿潋昊。心口憋着的火气勉强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晚餐的时候,鹿柠之食之无味,目光几次掠过鹿潋昊的脸上。终于趁着鹿潋昊打开红酒,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小叔,裴老太爷怎么样了?”
鹿潋昊刚倒上半杯红酒,惋惜地说着:“脱离危险了,只是如今成了植物人。幸好,有裴夫人这样好儿媳。”鹿潋昊又喝了一口红酒,年长者总喜欢批判小辈,他摇摇头,透着失望,“老爷子还没死,这几个小辈就”你死我活。
“咳咳!”主位上的鹿总轻咳两声。
鹿潋昊立刻意识到失言,刚想找补。鹿柠之疑惑着,鹿潋昊继续刚才的话题,“没一个省心的。”
什么叫做没一个省心的?
裴颂没去市医院?
那她的奶茶给了谁?鹿柠之阴沉沉的眸子看向一旁的鹿泠之,鹿泠之刚剥了一只大虾,注意到鹿柠之的视线,连忙找补道:“小叔,你是上午的班,下午裴颂来了。”
裴颂都被送来医院。
鹿潋昊立刻反应过来,他想到了鹿柠之还怀着裴颂的孩子,连忙附和一声:“我下午有事就不在医院,具体情况还真不清楚。”
晚饭过后,鹿泠之提着一个高级感的礼盒放到她面前,“喏!裴颂说这是给你的礼物,说是你用得着。”
“什么呀?”鹿柠之拿着母婴杂志看了看,连眼神都没给盒子一眼,仿佛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她姿态慵懒地说着,“她还真是有心了。劳烦你跑腿,自己不能给我。”
鹿泠之假装听不懂,她避重就轻地说道:“她也进不来,你也知道老妈不喜欢她。”
果然她姐又生气了。
总不能跟她姐说,裴颂眼睛受伤,在医院病床躺着。
鹿泠之走了以后,只剩下自己翻动杂志的轻微声音,鹿柠之终于从视线落在了孤零零的袋子上,她还是伸手拿了过来。
拆开包装,里面居然是LaMillou冷敷袋和EarthMama热敷包,这些是用来缓解她涨奶的东西,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zimomo,棕色的脑袋对她好似在撒娇。
鹿柠之的心被轻轻撞了一下,先前的愠怒被瞬间治愈了,她又看到了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句话:我错了。
一遍又一遍,足足1314遍。
她捏着这一张道歉信,久久没有说话。
“备车,去市医院。”妈妈的声音从一楼传来,鹿柠之心中诧异,都那么晚了。妈妈要去市医院,于是她站在楼梯口,看到妈妈拿着手包,正要出门。
鹿柠之说道:“妈,你为什么要去医院?”
鹿夫人回头看她,“柠之,你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我没事。”鹿柠之疑惑地问道:“妈妈,你要去市医院,出了什么事情吗?”
鹿夫人唇角抿唇,“人贩子醒来了。”
人贩子就是桑父。
就是那天裴颂和鹿柠之教训完桑父,就让人将桑父送到了市医院抢救。同时,她们也报警抓人贩子。鹿夫人得到消息,说是桑父醒来了。桑父当初被判二十年,如今提前出来,又来招惹她,妈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要去见他?”
“嗯。我倒是要看看,他背后到底是谁?居然敢跟鹿家作对。”她抬眸看着鹿柠之,眼底翻滚着痛惜,“柠之,妈妈这辈子最后悔就是当年没看紧你。这一回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鹿柠之想起了桑父对她说,是她妈妈亲手将她交给了桑父。
她才不信,她记得桑家阴暗的屋子,记得桑父对她毒打,她更加记得被找回来后,妈妈抱着她哭了整整一夜。有些伤口不能随着时间抚平,还是会留下痕迹。
“我也去。”
鹿夫人一怔:“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好多了。”
母女俩很快到了住院部,两人走过安静的走廊。忽然,一阵风吹过,一间病房的门被吹来,还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鹿柠之下意识抬眼,穿过半敞的门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病号服,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里捧着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