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零碎的语言,裴颂想到了管家说过鹿柠之在桑家吃的苦。鹿柠之被欺负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具象化,她深吸一口气,她握紧了拳头。她丢掉了这一块石头,换了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她高高举起,超过额头,用尽全数全力。
“嘭!”
裴颂这一击直接砸中了桑父的膝盖上,石头碎裂,对方的骨头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脆,剧痛让桑父在昏迷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啊!!!”
裴颂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她转身捂住鹿柠之的耳朵,让那凄厉的叫声隔绝在外。而鹿柠之怔怔地看着她,月光下裴颂的侧脸,线条冷硬,白色衣襟口上的血迹像极了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这一刻仿佛时空重叠。
她恍惚间回到了多年前的高中夏令营,相似的情景,相同的两个人,连季节都如此相同,只是岁月不同。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裴颂都会义无反顾保护鹿柠之,会赶走欺负她的人。她的目光炽热又偏执,她将裴颂一寸寸看尽,她抬起手,指尖轻微颤抖,她用手抚摸着她。
直至她看到裴颂唇角,“你这里”她的指尖点了点那血迹,“脏了。”
裴颂正要擦拭,而鹿柠之毫无征兆地仰头用舌尖轻轻舔着那点血迹,像是舔舐着她曾经受苦的日子路过巧克力店,望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巧克力,她痴迷地舔着那点血迹。
柠檬的清香混着铁锈味,还有馥郁缠绵的玫瑰花香,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这个吻来得突如其来,压抑太久的情感终于决堤,燃烧着最原始的欲望,爱恋,占有,又像是命运的交汇。
裴颂的呼吸加重,她反客为主,她的舌尖强势地卷起鹿柠之的舌,一只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深深地按向自己,另一只手则是攥住她的衣服,她攻城略地地汲取她的甜美,以及那份失而复得的亲密。
是啊!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忘记了,她跟鹿柠之亲吻是如此愉悦的事情。
“大小姐。”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赵总助带着人过来,一看到大小姐和裴颂在接吻。她连忙走出去,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两人。
两人如梦初醒,慌忙分开,鹿柠之清了清嗓子,天色渐渐晚去,遮住了她脸上可疑的红色,对着赵总助说道:“处理干净。”
而裴颂弯腰将鹿柠之抱起,鹿柠之依然没有推开她,裴颂眸光灼灼地看着她,面露担忧道:“柠之,我等会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鹿柠之没有说话。
赵总助连忙说道:“大小姐,我去准备车子。”
“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她的声音温柔,“好不好?”
“陪我去私立医院。”鹿柠之淡淡地说着,她又补充一句,“比市医院近。”
汽车驶向最近的私立医院,车厢内异常安静,只有鹿柠之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裴颂的心跳声,裴颂的手紧紧环住她,好似一放松,鹿柠之就会消失不见。
到了医院,一系列检查之后,医生出来告知裴颂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需要静养就好,裴颂拿出手机的备忘录,问道:“医生,柠之孕吐比较严重,该怎么办呐?”
医生听完之后,心想你俩不是妻妻吗?
“你陪在你妻子身边就好,用你的信息素调节很有帮助。”
刚说到妻子,靠在床头的鹿柠之平静地开口说道:“你误会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医生心想不是,那她这架势当然在医院什么牛鬼神蛇没见过,医生立即改口,“适配度高的alpha信息素很重要,当然日常调理也很重要。”
医生说完就走了。
“医生,我送送你。”裴颂跟着医生出去,来到走廊上。裴颂问道:“医生,鹿小姐的身体究竟怎么样?”
医生拿着病历摇摇头,“鹿小姐的身子不怎么好?应该说她如今根本不适合怀孕。”
“那是不是会有流产的迹象,上个月差点小产。”裴颂对医生知无不言,医生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望着年轻的alpha,“你知道她身体弱,那你还让她怀孕。按她的身子,如果一直在家里调理,起码调理到26,27岁就差不多了。”
“医生,是我不好。那我该怎么照顾她?”
医生简单交代几句:“让她每天心情愉悦,这两天你需要每天提供信息素给她。之后大概三天一次。关于饮食方面,她的家人应该知道。”
等裴颂再次回到病房,鹿柠之换好了病号服,她就靠坐在床头,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给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她忽然开口问道:“裴颂,你不是喝下了下了药的茶水,你怎么那么快就找到我了?”
鹿柠之很奇怪,按照她对桑父的了解。他凶残无比,他下药一定会下足量。裴颂怎么会逃脱这暗算?
裴颂听她这一说,立即坐到她的床边,想要伸手去触碰她,想要再次确认她的平安。而她的手被鹿柠之抓住,将那只带着颤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让她好好感受自己的平安。
掌心内的温度,手背上的微凉,裴颂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眉眼含笑,虽然身处黑白世界,可让她看到了一种虚幻又模糊的色彩。
“我就喝了一丢丢,然后我下午做了一个梦。”裴颂带着一丝自己都不可思议的玄幻,“你知道吗?我梦见我们的孩子呜呜,她在梦里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漂亮的瓷娃娃,声音很温柔,像极了一个小天使,我陪她在梦里玩耍,玩着玩着”
听她讲得玄乎,但两人毕竟都梦到过呜呜,有些事情很玄幻。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安抚着肚里的孩子,如果说桑父对她有什么教育,那就是让她懂得人性的底线能有多低。
市医院的领导和桑父勾结在一起,她挺怕她的孩子也会出现她当初的意外。
但是可以排除顾副院长和吴副院长。
这个事情能瞒那么久,肯定不是贪财的吴副院长,也不是严苛的顾副院长。这俩一看就不是有心机的人。真有心机的话,怎么会坐不上院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