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他倒地,萧南山握着带血的剑,由着福德下令,命人将他带下去救治。
盛锦水抬眸,也不知是否是眼底映着火把的缘故,此时萧南山的瞳孔里多了抹诡异的红,双眸正一瞬不瞬地落在她颈间的刀刃上。
“第二次了。”萧南山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凛然的肃杀之意。
眼下的状况实在奇怪,以为是一伙的魏子陵和执刀人发生了内讧。晕死过去之前,魏子陵仍以为是执刀人反水,与萧南山联手坑害自己,可实际又并非如此。
与执刀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萧南山深吸一口气,终是压下心中暴戾,缓缓道:“你只是要个人质而已,我比阿锦更有用处。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执刀人诧异,好似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此刻竟觉得对方有几分可怜。
“萧大公子真爱说笑,”他紧了紧手里的刀,刀刃锋利,刹那在盛锦水柔白的肌肤上划出一道红痕,“她才是你的命门,想要得偿所愿,总要抓个最要紧的才是。”
盛锦水仰头,竭力避开锋利的刀刃,手却不觉捏紧簪子,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量劝他:“你与魏子陵不是一路,也并不想杀我。既是如此,不如合作。”
“合作?”执刀人笑了笑,“叛军已被尽数剿灭,我没了倚仗,想要与人合作总要有足够的筹码才行。”
“那就是没得谈了。”盛锦水悠悠开口,话音落下的瞬间,手也顺势动了。
执刀人似乎早有预料,她手臂才动,腕上就传来一阵刺骨的疼。
盛锦水倒吸一口凉气,听对方得意道:“同样的招数,再用一次就不新鲜了。”
她抿唇,却是不顾手腕刺痛,反手再次向后刺去。
金簪尖锐,一下就划破外衣,刺到执刀人肚腹深处。
盛锦水用尽全力踩到他脚背上,原捏着金簪的手想将刀柄推远一些。
两次阴沟里翻船,执刀人的脸色越发黑沉,几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挥动手中刀刃。
“后退!”
萧南山忽而喊道,盛锦水下意识地听令行事,往后退了半步,再次撞到执刀人身上。
也就是这间隙,萧南山挥动长剑,挑飞了执刀人手里的兵器。
刀刃砸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
来不及细思,盛锦水几乎是立刻向萧南山所在的方向奔去。
可执刀人又岂会轻易让她脱离掌控。
被捏紧的手腕再次传来碎骨般的疼,披在身上的大氅如同振翅的蝴蝶,随着她向前奔逃的动作在半空划出残缺的弧度,让她以为自己能逃脱时,希望再次戛然而止。
“阿锦!”萧南山忽得瞪大双眸,不顾一切地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恍惚间,盛锦水以为自己是落网的飞虫,几乎要被撕裂成两半。
又是一箭呼啸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萧南山松开了盛锦水的手,反手就要抓住疾飞而过的箭身。
可他到底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箭羽从指尖擦过,向盛锦水而去。
耳边尽是秋日喧嚣的风,盛锦水一顿,瞳孔里映着朝自己门面而来的箭矢。
她又要死了吗?
刹那间,她只觉自己是被关在囚笼里的雀鸟,即便重来一次,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拼尽全力硬是吞下了一路的血泪与苦楚,可到头来仍逃不过既定的结局。
抬起眸子,盛锦水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既然注定是死局,为何还要给她机会?
耳边风声依旧,盛锦水的心里却只剩颓然的死气。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阿锦!“错过箭矢的萧南山焦急出声,不顾一切向她飞扑而来。
随着声嘶力竭的呼喊,她麻木的双眼瞬间清明许多。
盛锦水抬眼,见来不及扑到跟前就摔跪在地的萧南山,心里忽而迸发求生的意志。
总要再试一次,她才能甘心!
来不及细想,盛锦水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