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话音落下,萧士铭愣住,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传闻实在荒唐,我已让萧顺去查清楚,究竟是哪家用如此腌臜的手段陷害萧家,陷害南山。”梁氏义愤填膺,以致没能立即发觉对方脸上的怪异。
此时,萧士铭也回过神来,他垂眸不语不过是在思考,此事是否新帝手笔。
“等等!你回去告诉萧顺,”不管是不是,结果都不是萧家能承受的,“把这件事彻底烂在肚子里,也别想着继续追查下去!”
“不查下去?家主糊涂,”梁氏不明所以,皱眉道,“此等捕风捉影的传闻影响的可不止有南山的出身,还有静姝的清誉……”
还是前话说的,就算两人因利结合,但到底做了多年夫妻,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
梁氏倒抽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看向萧士铭,竭尽全力才将心头猜测压下。
她浑身发冷,心里又惊又俱。
回想过去种种,萧士铭的态度,新帝的态度,此时都在无声印证她的猜想。
“真是……”疯了!
梁氏咬着唇,只觉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除了急得团团转再没其他头绪。
“你们到底是如何想的,那可是皇嗣!”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萧士铭扶额,只能道:“陛下早想认回南山,可南山因静姝之死始终不愿松口。陛下爱重静姝,对南山更是孺慕情深,十分疼爱。若此事是陛下设局,想要逼迫南山认祖归宗,萧家还是不要牵扯过深。”
梁氏本有些仓皇,如今听他这么说,却变了脸色,奇怪道:“你真觉得陛下爱重静姝吗?”
“什么意思?”萧士铭皱眉,脸上疑惑。
“私定终身,未婚生子。”梁氏道,“对闺阁女子来说,这些都是要命的罪名。出嫁前我见过静姝几次,晓得她是个敢作敢当的烈性女子,大约也不会在意自己的身后名。不过同为女子,委实不愿见她美玉无瑕的名声因此蒙尘罢了。如今传闻出来,南山倒是恢复身份了,可静姝的清誉呢?”
“可陛下……”萧士铭不是虞大人那般的迂腐文人,在许多事上并没那么在意,尤其是叫萧南山认祖归宗这桩,他就从未想过勉强。
如今细想,大约也是不想自己清白来清白去的妹妹成为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你不是说了嘛,都是那位一厢情愿。”梁氏小声嘀咕道。
萧士铭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惊奇,好似是第一天认识她般。
从前他总以为梁氏市侩自私,凡事喜欢斤斤计较,不如原配娴静得体,如今看来,反倒是她最为通透。
两人在值房说完话,因着顾忌新帝,到最后也没能商议个章程出来。
梁氏心里担心,走时脸上虽还挂着笑,可到底有些勉强。
等回了萧府更是煎熬,光是想着是否将此事告诉萧南山就差点抓秃自己脑袋,心道自己嫁进萧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梁氏兀自头疼时,成江也正行色匆匆地从外回来。
迎面见端着茶水点心的寸心,他忙伸手拦住:“公子可在房中?”
“都在书……”房。
话音未落,成江就已小跑着往书房去了。
今日新制的脂粉启封,盛锦水正让萧南山帮着试色。
可怜他善绘丹青,却在见满案不同调色的脂粉时卡了壳。
盛锦水好似没瞧见他的难处,瞧着一书案的脂粉喃喃自语:“紫矿胭脂瞧着庄重些,日光下能透出紫红的光泽来,雪蛤胭脂里加了雪蛤油,能防皲裂,比紫矿胭脂更适合冬日用……”
在她一手各拿一罐胭脂端详时,成江在外敲响了房门。
“进来。”萧南山开口,声调里隐约透出些如释重负。
见二人有话要说,盛锦水也不打扰,放下右手里的雪蛤胭脂,又拿起甲煎口脂继续端详。
两人走到一边,没打扰她继续挑选脂粉。
“公子,贺家那我们一直盯着,可说来奇怪,贤嫔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却一直按兵不动。”成江皱眉,沉声回禀道,“至于绣隆布庄,早已被一网打尽,并无漏网之鱼。”
“姓魏的呢?”萧南山淡淡开口,眉宇间看不出喜怒。
成江咬唇,脸上有一丝愧色,“那小子油滑的很,暂时还没找到他的行踪。贺家也很安静,不像是找到人了的样子。”
萧南山对此不置可否,挥手本想让他退下,成江却是立在原地,犹豫道:“公子,还有件事。”
少见他有支吾的时候,萧南山也不催促,成江一顿,小声道:“近日坊间多了些您的传闻,像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