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新帝薄情,他何必处处小心,就连自己认祖归宗之事也不勉强。
人心易变,若说萧士铭是不敢赌,那么萧南山就是笃定了此局必输无疑。
“商队既然北上,必免不了去边州。”萧南山抬眸,心中已有计较。
成江恍然大悟:“您是说,绣隆布庄和贺家?”
“最好是魏家。”萧南山喃喃一句,彻底掩去眼底情绪。
在与花农约定那日之前,成江也查证传言非虚。
早前绣隆布庄确实在桑农那尝到了甜头,今次如法炮制,就是想让花农让利。
可没想花农并不退让,反而找上盛锦水,先行立了书契。
花农感激涕零,恨不得跪下再磕几个响头。
也就是立下书契的当晚,朝中传来了个好消息。
前去赈灾的人马翌日将归,一行人刚到中州就直奔宫中。
等盛锦水见到盛安洄时,已过了午时。
“阿姐!”
盛锦水正在院中拨弄算盘,恍惚听到盛安洄的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直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眼前,才惊觉人是真的回来了。
她惊喜上前,仔细将对方打量了一遍,心疼道:“黑了,也瘦了。”
“可也壮实了。”盛安洄捏了捏自己胳膊,得意道,“硬邦邦的。”
盛锦水轻笑一声,只庆幸他不再是前世药铺里病怏怏的小学徒了。
不过她才在心里感慨完,就听盛安洄干笑两声,捂着肚子小声道:“阿姐,家中可有饭食,我饿了。”
寸心闻言,忙叫人去后厨准备。
盛锦水奇怪:“宫中不曾留膳?”
“留了,”盛安洄骚头,不好意思道,“就是陛下威严,我都没敢动筷子。”
在宫里,谨慎是好事,可也确实折磨人。
盛锦水叹气,陛下恩宠让人歆羡,可若身在其中,才知烈火烹油的难处。
此行众人赈灾有功,新帝下旨,给三个小的都放了假。
难得清闲,又许久未曾归家,这几日盛安洄索性做回了盛锦水的跟屁虫,像个小厮般忙前忙后,十分殷勤。
这日,盛锦水打算去西市的铺面瞧瞧。
刚跨过门槛,就见守在门外的盛安洄正满眼希冀地看向自己。
她无奈摇头,开口问道:“今日我要去西市,可要同行?”
“要的要的!”再在家里待下去,盛安洄觉得自己就快要长蘑菇了。
如今听她主动开口,自是忙不迭地应下。
西市的铺面已按盛锦水的想法修整过一段时日,只不过离开门迎客还远得很。
有萧顺亲自盯着,做工的木匠不敢怠慢,样样细致妥帖,瞧着要比那时的佩芷轩好上许多。
绕了一圈,除了满意就是满意,盛锦水不是个苛刻的主家,让寸心放下带来的瓜果点心后,就不再停留。
只是刚出铺子,她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路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鼻下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狭长的眸子,眼尾吊起,十足的奸商模样。
“萧夫人,久仰大名。”男子拱手,倒是彬彬有礼。
盛安洄上前一步,挡在自家阿姐身前,皱眉道:“你是谁,何故拦路?”
日日相交玩耍的都是天潢贵胄,不觉间盛安洄也多了几分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