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简单,不必盛锦水亲自盯着,院里的丫鬟们自会看顾。
不过出门前,她瞧了眼檐下摊晒的红蓝花泥,见已半干,又吩咐丫鬟制备了些草木灰水才放心离开。
萧顺找的铺面有四五家,西市临近鸿胪寺,外族聚集,一开始就被剔除在外。南巷临近港口,来往的多是贩夫走卒,也不合适。
权衡之后,唯有北街与东市可选。
北街近些,马车停稳后,萧南山先下,随即回身,向盛锦水伸出了手。
两人举止亲昵自然,任谁见了都能看出是对极为恩爱的小夫妻。
而就这片刻的功夫,铺面正对着的酒楼雅间,一扇半开的窗户后,有人正垂眸紧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瞧什么呢,这么入神?”
临窗的贺璋回神,眸中已带三分醉意。
不等他回应,方才开口的年轻男子已站在他身侧,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一眼,他就瞧见搭着萧南山手腕下了马车的盛锦水,意味深长地笑道:“原是在瞧美人,难怪全神贯注。”
“离恩科没几日了,怎的还有闲工夫管我?”贺璋不答,随口道。
“啧,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年轻男子脸色一变,“倒是你,此次怎未下场?”
贺璋懒得倒酒,仰头就着壶嘴饮下醇香的酒液,冷笑道:“今次的主考官可是萧士铭,且陛下亲赐恩典,让其长子与考官一道阅卷,我何必自找没趣,平白矮了萧家一头。”
“萧士铭的长子?倒是有几分才名,可我若记得没错,他只是个举人吧。”男子思索片刻,忽而沉声道,“你说陛下究竟是如何想的?陪他从边州苦寒之地过来的分明是你贺家与我魏家,如今却只重用萧家,当真是忘恩……”
“子陵,慎言!”话音未落,贺璋就已厉声打断,“这里是中州,你再不改掉口无遮拦的毛病,迟早要连累家中。”
“你何时如此胆小了。”魏子陵撇嘴,虽是抱怨,但也不敢再胡言乱语。
“方才你不是问我在瞧什么吗?”贺璋放下酒壶,似是醉意上涌,难耐地眯起双眸,“我瞧的就是萧南山与他夫人。”
“什么?!”魏子陵惊呼,跌跌撞撞地起身,扶着窗框探出脑袋。
醉眼朦胧中,一双壁人正跨过门槛,离开铺面。
见他大惊小怪的
模样,贺璋把玩着酒盏,状似无意地提醒,“见过也好,你可千万要记得他们的容貌,尤其是萧少夫人的。”
“为何?”魏子陵不解。
“萧南山此人油盐不进,百毒不侵,唯有夫人是他软肋。”贺璋笑笑,也没藏着掖着,“否则他出身萧家,就是公主也尚得,何苦要娶个孤女为正妻。”
“竟还是个情种。”魏子陵摸着下巴,眼中满是兴味。
而离去的盛锦水和萧南山全然不知有人正在暗中窥探自己,心思都放在了方才的铺面上。
“阿锦觉得如何?”
车厢里,萧南山开口问道。
“地方不大好。”盛锦水有所顾虑。
此地来往的多是高门大户,附近铺面卖的也是古玩首饰之类的精贵玩意,唯一可惜的是,铺面正对着酒楼。
“如佩芷轩,来往的九成都是女客。这间铺面正对着酒楼,若有人醉酒,万一冲撞了只怕不美。”说盛锦水是杞人忧天也罢,既然要静下心来经营,还是尽量周全为好。
“不急,这才第一家。”萧南山点头,确是这个道理。
一日光景,足够他们将几间铺面都瞧上一遍。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余下的四家都算不错,盛锦水优中选优,最终敲定了西市的一家。
铺面不大不小,二楼开阔,能隔出雅间与雅座。
附近也没什么乌七八糟的铺子,十分清净。
定下铺面后,余下的事就不必她再费心了,自有萧顺安排妥当。
从前做买卖亲力亲为,何时有过如今的便利。
车厢里,盛锦水托腮打量着萧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