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听着高兴,终是露出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不过她笑得畅快,不慎扯动了痛处,又疼得“哎呦哎呦”连连叫唤。
等疼的那阵好不容易过去,梁氏也不敢再笑了,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吩咐道:“院里安插不了人手,你就让人在外边守着,我就不信他们一辈子不出门。”
王嬷嬷点头,连声应是。
梁氏想得没错,将自己关在院中写写画画数日后,盛锦水终是选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出门了。
让寸心收好亲手写的拜帖,又仔细确认了从奕州带来的厚礼。
盛锦水在萧南山的陪同下,上了前往崔家的马车。
崔馨月本已回府备嫁,没成想撞上先帝大行,婚期只能从开春延到夏日。
坐在马车上,撩起车帘,入目就是熟悉的长街小巷。
盛锦水悠然望着眼前景色,撇去前世最后几日的痛苦绝望,她在中州的日子过得其实还算不错。
见她兴致盎然,萧南山问道:“可要下去走走?”
想着时候尚早,盛锦水点头说好。
马车途径西市,临近鸿胪寺,街市上行走的不止有寻常百姓,还有如伏库罗那般高鼻深目的外邦人。
在侯府时,除非主家命令,内院里的丫鬟极少有外出的机会。眼下能在西市自由行走,是从前的盛锦水想都不敢想的。
两人走走停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怀人和寸心手里就堆满了萧南山买的小玩意。
西市上有许多从外邦运来的货物,但凡遇见稀奇的,盛锦水经过时总会多看两眼。萧南山眼观鼻鼻观心,凡是被她多看两眼的都要掏钱买下,等两人回过神来时,才发觉买得有些多了。
这次买的稀罕玩意里有几只琉璃烧的小罐子,她很是喜欢,一口气就买了六只。
两人在西市收获颇丰,满载离去。
再上马车行了一段,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崔府。
清泉县的崔府规矩森严,但若比起中州崔府,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盛锦水并未动用萧家身份,而是以自己的名义递了拜帖。
门房一时想不起中州姓盛的人家,但观二人气度不敢轻视,有礼回道:“贵客稍候,我这就禀报主家。”
崔府并未让两人久等,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崔梦鱼就匆匆赶来。
才站稳,他便一拱手,与萧南山见礼,“萧兄!”
早前在云息镇,崔梦鱼已然猜出对方来历,不过本人守口如瓶,他便也就装作不知。
如今回了中州,萧南山又亲自登门,显然是不用继续隐瞒身份了,他也就从善如流,不再以“林琢玉”称呼对方。
“崔公子。”萧南山沉声回了,随即道,“此次陪内子前来,叨扰了。”
眼中惊讶一闪而逝,他们二人成亲之事,崔梦鱼早已知晓。
不过萧南山将人带回中州,还让萧家认下盛锦水的正妻名分,是他没想到的。
崔梦鱼回神,心中佩服萧南山,郑重道:“见过萧夫人。”
“崔公子。”盛锦水赶忙回礼。
寒暄过后,崔梦鱼侧身请客入内,“瞧我,一时高兴竟忘了规矩,该先请二位贵客入内才是。”
盛锦水是女眷,很快就有丫鬟带她进了内院。
萧南山则留在外院等候,由崔梦鱼作陪。
今日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与盛锦水相熟的暮蝉。
再次见面,二人身份已是天差地别。
暮蝉心中百感交集,面上却是如常。
盛锦水叹气,也是颇多感慨。
前世她和对方同为崔馨月身边的大丫鬟,关系还算亲近。
如今没了交集,自然就生疏了,倒是替自己管着佩芷轩的春绿与之私交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