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水哭笑不得,“我不开口,难道真见你为我抗旨不遵吗?”
萧南山沉默不语,他原就是如此打算的。
任性,盛锦水在心里默默念了他一句。
“我自小便生活在云息镇,此时的中州对我来说太遥远了。”她缓缓道,可惜萧南山并未发觉“此时的中州”对手盛锦水代表着什么,“何况云息镇上有我辛苦置办下的产业,还有难以割舍的亲人,故土难离再寻常不过。”
她说的这些,萧南山从未感受过。
萧家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座华丽却虚无的黄金笼,而不是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人人对他毕恭毕敬,却又各怀心思。
所以与盛锦水朝夕相处的日子,是他最弥足珍贵,又十分纯粹的一段时光。
“对不起阿锦,我没能兑现承诺。”萧南山自责又愧疚。
盛锦水却是摇了摇头,“世上哪有两全之法,何况我们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见自己的开导并未让他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盛锦水索性提起另一件事来,“说起来,你们是如何发觉叛徒是何长秋的。此次成功捉拿执刀人,袁大人可有提过如何处置?还有你动手了解何夫人的事,他有说什么吗?”
盛锦水一口气问了许多,萧南山抽回思绪,认真为她解惑,“能与执刀人联手,说明叛徒身份不低,且能时常出入袁毓书房、府衙案牍库等重点而不受怀疑。如此筛选过后,有嫌疑的就不多了。
那时袁毓派了人手紧盯各府,执刀人被擒后,有几家果然有了动作。抄家容易,就怕宴上仍有歹人藏匿因此两边一起动手。”
说到这,他的眼眸深沉了些,“只是没想到何长秋的夫人有如此身手,怪我还不够谨慎,连累你受了伤。”
盛锦水哭笑不得,“我都说了一点小伤,用过孙大夫的药后就愈合了。”
“至于执刀人,多半会在审问后押解回中州。”萧南山回道,“今日我对何夫人出手确实冲动了些,好在还有何长秋,她的生死也没那么要紧。”
见他神色不似嘴硬,盛锦水总算放下心来。
叙完话,早已精疲力尽的两人很快陷入了黑甜梦乡。
这个新年注定不会太平,翌日清晨,奕州衙门就贴了告示昭告百姓。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
才大年初一,街头巷尾的年味就淡得好似消失了一般。
往来行人各个行色匆匆,脸上不敢露出一点笑模样。
盛锦水和萧南山也相继换上素服,开始料理余下的琐事。
眼下年节,佩芷轩倒不急着开业。
可此行还不知何时回来,产业总不能一直晾着,更佩芷轩投注了盛锦水所有心血,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阿锦打算留下谁?”萧南山见她愁眉不展,疑惑道。
盛锦水摇头,“我想将春绿留下,在奕州时是她留在云息镇看顾佩芷轩,从没出过什么大乱子。至于作坊,伴月和木大娘都能用,一个管外院一个管内院,只要各司其职也不会出事。”
“我真正烦心的是要带谁去中州。”盛锦水皱眉。
萧南山的身份注定了此行波折,中州看似繁华锦绣,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做起正事来都是一把好手,可规矩礼仪却学得马马虎虎。
高门大户不比寻常,若是不慎被人捉住短处,可就不是打几板子,发卖出去那么简单的了。
“越是北上,冬日越是难走。我们坐船缓行,正好能她们学学规矩。”萧南山提议。
盛锦水一拍脑袋,她怎么就没想到!
至于盛锦水的规矩礼仪,上辈子她在侯府多年,这些已如吃饭喝茶刻进心里,绝不会有失,自然不再提起。
而萧南山的想法更简单了,盛锦水聪慧,加之身边有他陪伴,需要时指点几句,已经也够用了。
定下随自己一道去中州的人选后,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盛锦水叫来几个丫鬟,一一吩咐下去。
如先前定下的那般,春绿与伴月等人留在云息镇,郑管事也会帮忙一二。而随她去中州的则是寸心,苏合和熏陆。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盛锦水他们急急忙忙料理好琐事,已到了出发那日。
第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