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话说到一半,春绿就急急打断,“我不是想向姑娘讨要身契,其实这次来奕州前,我就与阿爷商量过了。”
自从做了佩芷轩的管事,她稳重了许多,鲜少有如此急切的时候。
盛锦水并不催促,耐着性子听她继续,“姑娘,我不想要身契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盛锦水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春绿一顿,等心绪平和后才继续解释,“我是佩芷轩的管事,可佩芷轩是什么地方,是姑娘您安身立命的根基。佩芷轩里有太多不能让外人知晓的秘方,我怕自己赎身后就再也帮不了您了。”
她的顾虑盛锦水明白,要不是当初遇到的是春绿,她未必会爽快承诺放人自由。
“你多虑了。”盛锦水安抚道,“就算恢复自由身,你依然是佩芷轩的管事。”
春绿抿唇,交心道:“我明白您对我的信任,与其他人相比,我和阿爷知晓的秘密只会更多,可您却只对我们许诺。我也想过以后,更明白佩芷轩是您的心血,只要做一日佩芷轩的管事,我便会牢记本分,绝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我虽舍不得您,也舍不得佩芷轩,可我到底只是个自私的人。今后的事此时不敢断言,可若我往后有了儿女,定是不愿他们再如我这般为奴为婢,身不由己的。”
盛锦水静静看她,眼前的春绿仿佛与前世重叠,只是比前世更鲜活,更有生命力。
“所以我想好了,只要我做佩芷轩管事一日,便绝不提赎身之事。”春绿一顿,“若有一日我想自由了,我便不能再做佩芷轩的管事,到那时还望姑娘应允。”
“你为我着想,我哪有不允的道理。”盛锦水温声回她。
本以为春绿心愿得偿,会如释重负,却不想她竟红了眼眶,眼含热泪,“姑娘,我若真的知恩报恩,就该许诺终身为奴,再不提赎身之事。可我太自私了,我怕自己身为奴籍难觅良人,又不想儿女继续为奴为婢,竟做不出永不赎身的承诺来。”
瞧着眼前垂泪的春绿,盛锦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上前环抱住她,喃喃自语道:“傻春绿。”
第150章第150章有客至
此次内鬼之事,有郑管事提点,春绿处理的很是妥协,并未让盛锦水费什么心思。
可饶是如此,那日过后,她还是病恹恹地躺了两日。
孙大夫诊治过,她的身子并没什么大碍,不过从前吃的苦头被这段时日的辛劳激了出来。
在凉风小筑无所事事了段时日,别说盛锦水,便连盛家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本就是闲不下来的乡野农户,猛地进了富贵窝,没享几天福便开始全身不舒坦。
最先坐不住的是盛大伯,就算是在盛家村,往年这时候家里的活计也忙完了。
本该是最为清闲舒坦的日子,却因他在凉风小筑而变得如坐针毡。每日犹如抱窝的母鸡,时常与老妻念叨着不如去码头寻个扛包的短工,也好过在这做富贵闲人。
盛大伯母也觉得遭罪,每次一出房门,就有三四个小丫鬟围着她嘘寒问暖。且她心思细腻,生怕做错什么让盛锦水丢脸,几日下来便也不爱出门了。
可屋子布置的再舒适,人也不能不出门啊。
几日下来,二老是愁云惨淡,瞧着竟比来时还要憔悴。
盛安安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不过她在佩芷轩做过工,总归见多识广些。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与自家大哥大嫂商讨了一番。
遭遇水匪之前,盛安云和吴辉就对今后日子有了打算。
如今被迫停留奕州,心想不如趁此机会布局,也好省下许多功夫。
能给小辈帮忙,盛大伯和盛大伯哪有不应的道理。
几人一合计,翌日便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可没想到第一日就遇到了难处。
“为何不让我们出去?”盛安云皱眉问道。
将人拦在大门口的门房也是为难,可他刚被叮嘱过,只能客气回道:“还请贵客见谅。”
门房姿态放得极低,晓得他也只是听命行事,几人并未刁难,只是心里难免犯起了嘀咕。
门口动静不大,可还是惊动了怀人。
他既然知晓,萧南山自然也知道了。
经过几日修养,萧南山肩背处的伤口总算愈合,脸上也多了丝血色。
他来时,盛大伯正一口一个“老弟”和门房套近乎,望他通融一二,放自己出去。
“我们也不干别的,就是第一次来奕州,想去见识见识,老弟你就通融通融吧。”
大概是盛大伯瞧着和善,门房也没了初时的小心翼翼。见对方与自己称兄道弟,大着胆子回道:“盛老哥,不是我不让你们出去,实在是得了上边的吩咐。再说外边乱着呢,眼下还是留在府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