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溅落在盛锦水脸上,饶是早就知晓对方打算,她还是有瞬间的失神,等回过来神来才不管不顾地向前扑去。
第146章第146章脱困
天旋地转间,盛锦水撞进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嗅着鼻尖熟悉的冷香,凝固的血液好似在这瞬间重新流动起来。
蓬勃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她被人护在身下,脊背抵着冷硬的甲板,视线穿过深色大氅,见执刀人正面目狰狞地举起长刀。
眼看刀刃处闪烁的寒芒越来越近,双手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
盛锦水伸手环住萧南山的颈项,几乎是在长刀落下的瞬间,银镯上的机关启动,短箭如流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耀目的细线,深深扎进执刀人的肚腹。
阴沟里翻船指的就是此时的他,执刀人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没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娇弱女子竟也有如此狠辣果决的一面。
短箭上的倒刺深嵌进腹部,他一咬牙,反手握住箭柄,将箭身拔了出来。
倒刺带着伤口处的皮肉外翻,霎时鲜血直流。
这还只是外伤,更要命的是倒刺上不知涂了什么,即使他当机立断,将短箭拔了出来,身体还是因药效站立不稳,眼前一阵阵地发晕。
见他如此狼狈,盛锦水刚想松口气,就听怀抱自己的萧南山闷哼一声。
尽管萧南山一动手,在旁观察形势的陈佩等人就立刻冲上前去。
可夜色之中,刀剑无眼,他们到底还是慢了半步,不知何时泛着寒光的冷刃砍在他肩背处,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
“阿锦……”萧南山含糊地唤了一声,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
盛锦水被护得密不透风,脸抵着萧南山的胸膛,对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听得不算真切。唯一肯定的是在外界重归寂静前,有重物接连落水的响动。
片刻安静后,压在身上的重量一轻,还没回过神来,她就被寸心和熏陆搀扶起身。
哐当一声佩刀落地,盛锦水循声望去,半个时辰前还在与萧南山打赌玩笑的自家堂哥正白着一张脸,万分惊恐地盯着倒在脚边的尸身。
方才趁乱砍伤萧南山的就是此人,尽管发髻散乱,半张脸泡在血水里,盛锦水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死的是唐睿。
夜风吹过,却始终吹不散浓重的血腥味,她僵硬地收回目光,垂眸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此刻的盛锦水就像是易碎的琉璃,稍大些的动静就能让她分崩离析。
“夫人?”寸心小心翼翼地开口唤道。
事发时,她和熏陆正在备膳,因此逃过一劫,并未遇到水匪。
等听到动静想要查探的时候,奕州驻军刚从船尾登船,她们被勒令留在原地。直到遇见盛安安和吴辉,才从他们口中知晓此事,一解禁便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没成想见到的竟是眼前这幕。
盛锦水的心乱成一团,手脚更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她自然听到了寸心唤自己的那声,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连最简单的回应都做不到。
盛锦水和萧南山这对夫妻,一个魂不守舍,一个失去意识。
遭此大劫,陈佩说什么都不敢放他们回云息镇了。
眼下能主事的竟只剩怀人和成江。
两人对视一眼,成江点头,上前对陈佩道:“请陈大人即刻送公子与夫人回奕州,如今水匪头子跳水逃生,生死未卜。以防万一,还需一队人马随我到云息镇接回夫人亲眷。”
见萧南山受伤,陈佩心里发苦,还不知如何向袁毓交待,闻言哪有不应的道理,当即点了一队人马随成江坐小船离开。
奕州兵马督监陈佩是袁毓心腹,不仅才干出众,在杀人埋尸上也颇有建树。
不到半个时辰,水匪尸身便被处置妥当,连甲板和船舱内的血迹都被清理的七七八八。
坐在凳上,双手捧着温热的茶盏,盛锦水的身体这才缓慢回温。
舱室已被清理干净,燃上熏香,再闻不到一点血腥味。
她抿了口茶,等能开口时问道:“琢玉,不,该叫他南山……”
再度回想起生死瞬间,盛锦水竟不知自己该如何称呼萧南山。
短暂的沉默后,她才低低问道:“他呢?伤的重不重。船上没有大夫,要先回奕州吗,还是云息镇?”
她越是平静,盛安安越是不安。
劝慰的话已说了许多,但她就是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