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回道:“此事不急,州府繁华,有的是新奇玩意。让他们多瞧瞧看看,长长见识,说不定过几日就能摸出其中门道了。”
相较于盛锦水对自家人的谨慎,萧南山另有成算。
他虽决心不再回中州,可世事难料,万一出了变故,一个强大的娘家便是盛锦水的底气。
至于盛锦水所忧心的升米仇斗米恩,解法其实不难。都是一条船上的同路人,只要让他们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加之盛家人原就纯良的本性,便是再大的变故也不会轻易背叛。
只是这些事都是萧南山的算计,就是在人前做戏也好,他并不想让盛锦水的亲情里掺杂太多利益。她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一心经营佩芷轩便够了。
接连几日,由侍卫作陪,盛安云和吴辉在州府实实在在逛了几圈。
他们早出晚归,盛锦水也到了忙碌的时候。
银钱送到,通过梁青絮和陶管事的门路,全换成了香材。
而这些香材又送到李沐处,被源源不断地做成了香丸。
*
“姑娘!”
听到院外呼唤,盛锦水合上手中账册,抬眸看冲进房里,累得直不起腰来的小厮。
“怎的这么没规矩!”刚捧着点心回来的寸心抬眼便见个清瘦的小厮闯进房里,被吓了一跳的她当即沉声斥道。
眼看她要叫人,那小厮忙转过身来,嬉笑道:“寸心姐姐别叫,是我。”
虽是小厮打扮,但听声音却是个娇俏的姑娘。
寸心回神,看着眼前灰扑扑的小厮犹豫道:“熏陆?你怎么这副打扮。”
“在外行走方便些。”熏陆眯起眼眸,朝寸心笑道。
既不是闯进夫人房内的小厮,寸心也松了口气,等放下点心后拿出锦帕递给熏陆,“先把汗擦了。”
不是第一次见她这副装扮,盛锦水还算习惯,见她接过寸心锦帕擦汗,顺手为她倒了茶水。
把锦帕还给寸心,又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熏陆抹了把嘴,回道:“姑娘,李老板那的消息,第一批香丸已经做好了。”
盛锦水点头,“接下来就是将这些香丸卖出去了。”
“可是姑娘,”话音刚落,熏陆便急道,“这法子真的可行吗?”
“为何这么说?”盛锦水抬眸看她,眼神不解。
熏陆一犹豫,小声道:
“我偷听到的,李老板手下管事说姑娘此举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盛锦水沉默,慢悠悠喝了口水,让一直等待答案的熏陆急得团团转。
见她这模样,盛锦水放下茶盏,忍俊不禁道:“稳当些。”
“姑娘!”她越是不疾不徐,熏陆越是着急。
盛锦水轻笑,谆谆善诱道:“他是不是还说,我与同佩芷轩合作的商户争利,若让他们知晓,佩芷轩的信誉定会一落千丈?”
“就是这样!”熏陆一愣,随即歪头看她,“姑娘怎么什么都晓得?”
盛锦水收起笑容,淡淡道:“李老板让人诈你呢,他可是只老狐狸。”
对上她因惊讶瞪大的双眸,盛锦水继续道:“小四合香所用香材并不名贵,甚至可以说是廉价。佩芷轩再好,也只是在奕州有些名声,可奕州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李沐又有门路,若将小四合香以高价卖到其他州府,赚取的利润可不是小数目。”
熏陆皱眉,“李老板未免太贪心了些,除小四合香外,姑娘可是另给了香方作为报酬的。”
“他是想借你的口来试探我呢,”盛锦水对此并不生气,“如何安抚与我们合作的商户,我已想好法子。左右小四合香的香方我不打算再私藏,到时交出去,有钱一起赚。至于旁的,只要牢牢攥在手里,依旧是佩芷轩独一无二的生意。”
剩下的,盛锦水没再细说。
内鬼之事也算是给她提了个醒,自己再如何小心都做不到铁板一块。既然如此,她还是早做打算,另谋出路为好。
熏陆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道若是姐姐在就好了,她定能明白姑娘的意思。
说完要紧事,熏陆正要退下,寸心见她又要一溜烟跑出去,不禁多念叨了一句,“姑娘面前别忘了规矩,若让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闻言,熏陆偷偷向寸心做了个鬼脸,但好歹把她的叮嘱记下了,没再小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