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来。”盛锦水不习惯旁人伺候,更不习惯袒露人前。但看寸心失望的神色,心软道,“你去请林……你家公子过来吧。”
现下已经成亲,再称呼萧南山为公子便有些见外了,不过她一时没想好该改口叫什么,只能用“你家公子”含糊过去。
好在寸心没察觉出什么,领命而去。
春绿不似寸心,更多时候盛锦水将她视作管事培养,在伺候人这种事上自然慢了一拍,不过盛锦水也不需要她在这种事上费心。
等人都走后,盛锦水才从水中起身。
夏日的夜晚并没那么燥热,她擦干水珠,等换上常服,便觉得连身体都轻快了许多。
发尾在她沐浴时不慎落入水中,她取来布巾擦拭干净,顺势扫了一眼。
书案上摆着雕龙画凤的喜烛,烛火明亮,将房内布置照得一清二楚。
萧南山的卧房分为里间和外间,里间又单独隔出了小房间,正是盛锦水方才沐浴的地方。
大喜之日,卧房布置一新,到处挂着红绸和贴着大红的喜字。
外间除桌椅外,还有一张书案,平日或许会放上两三本萧南山常看的书,今日却只有喜烛喜饼等物。
里间则有一张大床,靠窗的地方还摆着美人榻,除此之外就是妆台,妆台上则是盛锦水的铜镜和妆奁。
看这架势,妆台应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盛锦水在妆台前坐下,余光扫到铜镜前的妆奁时,再次想起盛大伯母的叮嘱。
对方这般珍而重之的提点,让她对装在妆奁底层的物件充满了好奇。
不等萧南山过来,她就将布巾放下,打开妆奁。
妆奁底层放着薄薄一册旧书,纸张泛黄,甚至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盛锦水取出旧书,疑惑地翻看起来。
脆弱的纸张上,用粗糙的线条画着两个缠绕在一起的小人。
看此她微微一愣,当下并没反应过来,等再翻开一页,书上小人就不仅仅是纠缠在一起了。
脸贴着脸,嘴贴着嘴。
饶是她再迟钝,也已明白过来。
这分明是避火图!
方才还觉得夏夜凉爽,并不燥热,此时全身却像火烧般难受。
避火图像烫手山芋被她扔在地上,盛锦水与翻开那页的小人对视片刻,又悻悻地矮身将书拣起。
就在她将避火图放回妆奁底层的时候,外间响起了推门声。
盛锦水像偷腥被发现的猫儿般炸开了毛,手忙脚乱地将避火图塞了回去。
“在做什么?”
萧南山向里间看去,只见一身素衣的盛锦水在妆奁前鬼鬼祟祟的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没、没什么。”盛锦水转过身,用手背贴着发热的脸颊,“你怎么来了?”
看她窘迫无措的模样,萧南山没再追问,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随即坐下。
趁这间隙,盛锦水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平复好急促的呼吸后,才若无其事地从里间走了出来。
萧南山此时也已换下婚服,除墨发沾露,身上还有青麟髓淡淡的墨香。
“过来坐下。”见她心虚,萧南山并不点破自己是听到寸心传话才过来的,“累了一日,先喝点茶润润嗓子。我让厨房做了吃食,喝完茶再吃碗馄饨垫肚子。”
吃点东西也好,现下一看到对方的脸,她就会想起被自己藏在妆奁底层的避火图,还是等彻底冷静下来再谈其他比较好。
小馄饨冒着热气,金黄的蛋丝和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
方才还不觉得饿,如今闻
着食物香气,肚子竟难耐地发出一声轻响。
按着腹部,盛锦水脸颊微红,埋头专心吃起了小馄饨。